为了母亲的微笑

杨牧之

镜头之一：一石击破水中天

盛夏七月，秦川天旱，万物焦渴，水比油贵，人便少了许多情绪和言语。七月二十三日一上班，厂办公大楼里一改往日肃穆的气氛，大家兴奋地聚在一起，议论着刊载于《西安晚报》上的一条消息。

消息的题目：“跳进半坡湖，救起两幼童”。副题是：两位军代表见义勇为传佳话。两位军代表是：海军驻秦川机械厂军代表校维元和代表室总代表张希业。

读着英雄人物的事迹，分享英雄人物的荣誉，一石击破水中天，秦川人心里充满了激动和甜蜜。

镜头之二：送来一封感谢信

七月二十三日，落水儿童孟宁、孟华的父母领着两个孩子，抬着匾、捧着红纸抄写的感谢信到厂里来看望老张和老校。当他们一见到两位军代表时，孟宁的父亲孟庆勇便扑过来握住亲人的手，激动得半天说不出话来。两位军代表把他们迎进代表室，孟庆勇夫妇说：可找到了！你们真不愧是人民的子弟兵，你们救了我两个孩子，你们是我全家恩人哪！

校维元说：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情，我想不管谁遇到了（这件事）也会这样做！

孟庆勇说：那个半坡湖两米多深，大人下去也够不着湖底，这两个孩子大的才四岁多点，小的才两岁，不是你们救他，他们早没命了……

总代表张希业说：作为一个军人，这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我们做了我们应该做的事，我们确实没放在心上，你们太客气了！

孩子的母亲郭文霞接口说：娃他爸是外省的，做木工；我蒸馍卖，白天都不在家，下午回家听村里人讲才知道（这件事），我当时就哭了，我给庆勇说，咱一定要找到救命恩人，咱就是花三万四万元钱来谢你们，也表达不了我们感激的心情啊！

镜头之三，采访校维元，张希业

出于新闻职业的敏感，读了晚报的报导，我生出疑问：据说58岁的校维元，救人时不但衣裤未脱，连鞋袜也未脱，他是怎样在水深2米的湖水里同时救起两个孩子呢？人在水中，一条五斤重的鲤鱼也难抱住，难道他不要命了？笔者采访了校维元、张希业。

校维元，江苏兴化县人，1956年入伍，1962年调来秦川厂任海军代表，党龄36年。

张希业，山东青岛人，1969年入伍，1970年人党，1974年调来秦川厂，目前任海军代表室总代表。

校维元，中等身材，略发福，与其交谈使你马上就会对他产生诸如诚实、厚道、任劳任怨、朴实无华的好印象，这种性格和张希业比较，便产生了鲜明的对比，张希业瘦高条，但瘦而不弱。给人全部的印象是，热情果敢、聪敏和原则性。直觉告诉我们是可以信赖的。果然，在整个采访过程中，张希业一直在谈老校如何在平凡的岗位上做着不平凡的贡献，而绝少说起自己。搭救落水儿童的全过程，乃到事后人们对此举引发的种种议论，通过详细了解和印证，使我有了叙述这个故事全过程的把握和权利。

半坡湖定格

半坡湖是人工湖。环湖

铺有美石，位于渡河西岸，是某集团修建的“渡假村”的组成部分。为了湖水清幽，壁无缓坡，齐刷刷地挖下去二米深。草南村紧傍着半坡湖，一不留神那些马驹似的孩童们便溜到湖水边玩耍，这便埋下了事故的隐患。

7月7日是厂休日。张希业和校维元，慕名前来游览，工作了一周，沐浴在河滩的凉风里，放松一下疲惫的神经和筋骨，也是一种需要。老校在前，张希业随后，二人沿着河堤由南向北漫步。走到半坡湖前，老校突然听见“扑嗵”一声，抬眼一看，距他十四、五米的地方，一个小孩落水了。水面上另一个小孩正在挣扎。当时，张希业听到老校惊叫一声：“小孩掉到水里了！”就见老校朝出事地点跑，他电打似的一惊，也拔脚向出事地点跑去。湖岸是由石板间隔着组成的，这是为了艺术，但在此时却成了“绊脚石”，老校140斤体重，矮人腿短，当时的匆忙和紧张是可想而知了，当张希业赶到跟前，老校早跳到水里了。许是入水时的冲力太大，老校沉下去又冒上来，换气时灌了一口水，湖水温不突突的，腥臭。老校急忙寻找孩子，在他前面两米远的水面上，两片稀疏的头发正向幽黑的湖底沉。老校闭住气一个潜泳向孩子们窜过去。终于，他的两只大手分别抓住了两个孩子，他收拢胳膊，一边夹住一个，踩着水努力向岸边游。“老校，你可以吗？”张希业要向湖水里跳。“可以！”老校摇着头制止他。“快快，把孩子递给我！”张希业一手把住石头一手伸向他们。湿透的衣服裹住老校的肢体，每挣扎一下都要累得气喘吁吁，毕竟我们的老校已经58岁了哇！老校将大点的孩子向湖边猛一推，张希业一把逮住孩子的下巴，猛一托，救起一个，又一托，小点的孩子也上了岸。当张希业拉住老校的时候，老校已经力不从心了。

两个孩子一边吐着水，一边躺在草坡上断断续续地哭，在这个特殊的前提下，孩子们能哭，是好事。老校坐在石头上落汤鸡似的喘着气，张希业被这突来的一幕搞得有些愕然，一切都发生得这样突然，一切又都进展得这样迅速！望着得救的孩子，他重重地呼了一口长气。

岸上的一群孩子此时全都沉默了，愣在那里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远处有人朝这儿跑过来。跑来的是工地负责人，看到这场面也傻了。张希业说：“给你们提个意见，这么大的水面，又无遮无拦，你们应该派人负责安全的！”

来人说，对！对！你说得对！今天多亏你们了。你们是哪个单位的？张希业想，既然给人家提意见，总不该连个单位也不报吧？张希业当时没考虑那么多，只说，我们是秦川厂的，当兵的，说着便扶着校维元，找了个蔽身处拧了湿透的衣裤，走了。

为了母亲的微笑

我们祖国的天空，不总是晴朗的；也有风狂雨骤的时候，每当大水淹没了田野、村庄和城市，我们的人民因为有了子弟兵，母亲才得到了安慰。我们的生活是美好的，但也有不幸的事情发生，每当人民的生命财产受着侵害的时候、人民因为有了奋不顾身的子弟兵，母亲的心头才拂去了阴云重重！

每天，我们都在受到教育、感动和鼓舞。

张希业、校维元没有辜负党对他们的培养，没有辜负上级领导对他们的教育和信赖，为了母亲的微笑，他们向人民递交了一份属于革命军人的合格的答卷！

救起落水儿童的军代表校维元（右）和张希业（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