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小翠

文/鲍平

那还是三年前女儿10多个月的时候，经人介绍，妻子给女儿找了个叫小翠的18岁农村姑娘当保姆，条件是除了管吃管住之外，每月另给30元的工钱。

小翠相貌平平，个头不过1米5，肤色偏黑，两颗上门牙有些向外龇。她言语极少，常常是我们问她什么，她才回答什么，从不主动和我们说话。

小翠初来的时候，女儿说啥也不让她抱，不让她来哄，以至于她一走近女儿，女儿便会吓得大哭起来。女儿这一哭不要紧，倒是把小翠弄得很尴尬。为了尽快进入“角色”，接近女儿时她几乎使出了看家的本领——编小猫小狗来逗，剪小鸡小鸭来哄……整整花了半个多月的时间，总算让女儿消除了对她的陌生感。

小翠做起事来很有些认真劲。为了能用普通话教女儿，白天在哄女儿的时候，她常常是一边哄着，一边打开我们家的收音机，一边听一边跟着说。晚上看电视的时候，她的嘴巴也时常不出声地跟着动。很快，她便能说上一口“醋溜普通话”了。

光阴似箭。眨眼之间，女儿已经1岁半，可以去上幼儿园了。

记得小翠走的那一天，女儿看她提着我们送给她的两大包衣物依依不舍地往外走时，仿佛预感到要发生什么事似的，两只小手紧紧地扯住小翠的衣角。我们好说歹说，才算把女儿骗得松了手。等我送她上了长途汽车回到家里时，女儿见她没有和我一起回来，便一边哭闹着朝我要“阿姨”，一边推开房门就往外跑。等我使劲地将女儿抱住的时候，女儿竟然气得背过了气。这一来，着实把我们吓坏了。于是，我们又是掐人中，又是揉胸口，还不断地唤着女儿的名字。好一阵子，女儿才渐渐地醒了过来。睁开眼睛之后，女儿的第一句话便是：“小翠阿姨呢？”随着话音，女儿的眼角又滚出了一串泪珠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