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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日期:1995年09月09日
第3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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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白求恩大夫在一起的日子

1939年秋天,正值日寇大扫荡,我当时在冀中军区后方医院一所任护士,我们一直在太行山北麓的唐县、完县和易县一带山区和日寇周旋。前方战事异常激烈,下来的伤员陆续不断。9月初,我们迁回转移到易县杨家台附近,院部住在孟子岭,我们一所住在齐家青村。一天晚上,我与护理员李福安提着马灯,去值班查看伤员,我俩一前一后正走着,忽听身后传来马蹄声,警觉间,一队人马已来到眼前,“孟子岭的?孟子岭的……”为首骑马的操着生硬的中国话,边问边下了马。他就是白求恩大夫,巡回手术来到我们医院。从此,我便开始了与白求恩大夫一个多月的工作接触。

白大夫来后顾不上休息,便投入了紧张的工作。他站在用老乡家的桌子和门板搭成的手术台前,借着马灯灯光,一个接一个地为伤员检查、处置。以后的日子里,他常常从早晨忙到深夜,有时一连十几个小时顾不上吃饭和休息。白求恩大夫特别体贴爱护伤员,组织上给他用的大米、白面、土豆和鸡等特殊食品,他舍不得吃,经常送给重伤员,并亲自送到他们手里,或亲自喂到他们嘴里。

那时,医院医疗器械和运输工具特别紧缺,有些骨折的伤员没有固定的器械,白求恩大夫便系上围裙,用从敌占区搞来的铁棍,亲自打制一种叫“托马氏夹”的简易固定器械。我不会做,插不上手,每次就蹲在他身旁,帮着拉风箱。马驮子是我们医院流动转移的主要运输工具,为了使它能驮更多的物品,白大夫在原驮鞍结构的基础上,设计改制了一种取名叫“芦沟桥”式的新型驮鞍,我们帮他锯、刨木头,他安装组合。空闲时,白大夫还经常为我们上课,有时那怕三两个人在场听课,他都讲得非常认真,对我们的学习要求十分严格。

最令我难忘的,是白求恩大夫勇于自责的精神。在一次反扫荡的恶战中,伤病员特别多,他与协和医院的教育长王育荣教授轮班给伤员做手术,他俩一个上半夜做,一个下半夜做。在下半夜的手术中,王教授为了让几个实习医生能尽快独立手术,便边手术边给他们讲解示范,这自然就影响了手术的进展。第二天早上,白求恩大夫发现已做过手术的伤员少,他十分生气,他把翻译叫来,劈头责问翻译:“你们是不是中国人?”言下之意,王教授给伤员做手术做得少了,偷懒了,对伤员的生命不负责任,你为何不批评他。翻译和王教授当时都委屈得哭了。后来白求恩大夫搞清楚了事情的真象,忙给翻译和王育荣教授道歉,并自责说:“我只顾做手术,忘记了带学生。”

转眼到了1939年10月初,白求恩大夫率战地医疗队离开了我们医院。一个多月后,突然传来了他去世的噩耗,据我们所周之望所长讲,他是在涞源县摩天岭前线给一个大腿受伤,名叫朱德士的战士手术时,不慎被骨头茬子刺破了手指,后来手指发炎,而他还坚持给伤员做手术,感染成剧毒败血症,医治无效而去世的。望着那些他亲手制作的“托马氏夹”和“芦沟桥”式的驮鞍,当时在场的同志都流下了悲痛的眼泪。

朱磊(口述)

杨洪柱傅大为(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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