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掌杂想

张福祥

中国人注重礼仪，鼓掌大抵也属礼仪之举。迎宾送友，赴宴开会，球类比赛，观影看剧……激动处合手相拍，热情和赞誉便由此生发。说是国粹吧，实非我们民族所独有，倘若不是，掌声之频，异邦人却又自叹弗如！

我已届不惑之年，往事如烟。平生鼓过多少次掌，委实记不清了。参加工作之后，有缘涉足“会海”，此间鼓掌频率极高。我之鼓掌，童心的真诚为之一扫，豆蔻年华时的狂热荡然无存，纯属完成“指令性”的任务——

“现在由某某‘长’讲话，大家欢迎！”按说，这任务下达的实在不合情理：登台未开金口，未吐玉言，更不知所讲是否中听，欢迎个甚？既然要求，恐遭非礼之嫌，我便装模作样地拍起来。耐着性子等到拍过第二遍（讲话完毕必鼓掌），掌声刚送“长”走，岂料另“长”还要作番“补充”，然后某主任作“重要指示”，另主任还要对“重要指示”作强调重申……如此这般，都少不了鼓掌。年复一年，我的手掌已近乎麻木。于是再逢“欢迎”，我只作鼓状而不令掌出声——细想起来，“于无声处听惊雷”，大约也算是一种无声地抵抗罢！

当然，畅怀鼓掌倒也有过几次：一是看郭明霞演王宝钏《赶坡》，二是中国女排击败世界明星队

许因国民民主意识的苏醒，近几年，指令性的掌声冷落了不少。细细回味，不胜感慨：痛快淋漓的掌声，是心灵的火花，真情的流露；动员出来的掌声，绝不会“经久不息”；而号召鼓掌人之掌声，是否有几分令人作呕的媚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