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戏

文/方晓蕾

提起看戏，我真是有说不完的话题。自然，我的看戏不是坐在华丽的剧院里，品着鲜茗，享受着糕点的那种。我没有资格这样去看戏，也不想看这样的戏，说来好笑，长了这么大，我还没正儿八经地进过剧院哩。我的看戏是那种随便的露天地里搭一个台子，随便是一些花脸人物在台子上跑来跑去，随便是一些“咚咚锵”的节律……这些随便自然是我的随便。我不懂戏，我看戏只是看一个热闹罢了。我总觉得戏如人生，不然俗话怎么会说人生如戏呢。

这种想法是自小养成的。我的家乡商洛的小戏是很有名气的，生我养我的镇安地方戏更悠久。记得我小时候，隔不了多久，县剧团便会到我们的小镇上演出一次，戏台子自然是搭在学校操场上的。那些日子，乡下人如过年一般，热闹非凡。演的戏呢？有古装的，有现代的。一般来说，古装戏最受欢迎。乡人思想守旧，容不得新东西，不喜欢新戏也就在情理之中。有了一点年岁的人更喜欢古装戏，他们亲切地称它“老戏”，看戏时，还忍不住哼上两句，再评头论足一番，仿佛自己就是角儿。如今是见不到这种场面了，现在的人心不古，还有谁会念着乡下人想看戏？剧团也久不下乡了，下乡能挣几个钱？前年我回镇安时，听说剧院已改成录像厅了。

那时我的爷爷还在世，他问我还记得小时县剧团演的一个戏不，我说早忘了。爷爷便给我讲了一遍，说是：皇帝命大花脸（元帅）出征讨敌，大花脸命二花脸出征，二花脸命三花脸出征，三花脸命四花脸出征，四花脸无处可推，只得奉命出征。出师不利，四花脸向三花脸复命，三花脸向二花脸复命，二花脸向大花脸复命，大花脸向皇帝禀告。皇帝不高兴，唾了大花脸一口，大花脸唾了二花脸一口，二花脸唾了三花脸一口，三花脸唾了四花脸一口，四花脸无人可唾，转身唾了柱子一口。四花脸奋勇再战，获得小胜，皇帝很高兴，犒赏大花脸黄金三千两，大花脸赏二花脸黄金两千两，二花脸赏三花脸黄金一千两，四花脸分文未得。四花脸拼命杀敌，大获全胜，但因伤重殒命。皇帝嘉奖大花脸官升一级，大花脸奖二花脸官升一级，二花脸奖三花脸官升一级。只有四花脸暴尸荒野，无人问津。爷爷这么一讲，我马上就想起小时候看的这场戏了。可我至今不解其意，只是觉得有趣罢了。是呵，看那戏台上花花绿绿，人来人往，真是有趣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