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训和《九成宫纨扇图》

刘家信

据古籍载，唐代大画家李思训作《九成宫纨扇图》，这是迄今中国最早的“界画”图，同时，它又是世间唯一的古纨扇鸟瞰图，堪称“中国之最”。

李思训（公元651—716年），系唐宗室李斌之子，少年得志，高宗时任扬州江都令。武则天秉政杀戮唐室戚族，他闻讯弃宫潜匿。中宗朝出为宗正卿，玄宗开元初官右武卫大将军。

李思训以其高超的绘画技艺著称于世，曾应诏画兴庆宫大同殿壁和掩障之嘉陵江三百里山水，数月始毕。唐代美术大评论家张彦远品评说：“其画山水树石，笔格遒劲，湍濑潺湲，云霞缥缈”；《旧唐书》载：“尤善丹青，迄今绘事者推李将军山水”。可见，其注重写真，具有深湛之功底，曾被誉为“国朝山水第一”，“通神之佳手也”。《九成宫纨扇图》就是他存世写真的代表佳作之一。

九成宫座落在“万迭青山但一川”的陕西麟游县城西杜水河之北，始建于隋文帝开皇十三年（593年），名“仁寿宫”。扩建于唐太宗贞观五年，更名“九成宫”。九成，取自《书·稷》中“箫韶九成”之说；也有九重或九层之意，言其高大。这一带山环水绕，夏季凉爽宜人，曾是隋、唐两朝三帝（隋文帝、唐太宗、唐高宗）24次驾幸之地。它既有宫殿阙阁之雄，又有园林山水之美，成为当时颇负盛名的“离宫之冠”。现宫殿建筑虽毁，但基址仍存。

《九成宫纨扇图》因画于纨扇之上得名，笔者分析，绘制时间应在高宗时期（670—684年），距今应有1300多年，后镂于石传世。

此图集中展现了该宫巍峨壮丽的历史画面，所含内容丰富：地物方面，包括了依山而建的宫殿全景，宫阁富丽辉煌，格局巍然宏伟；亭台楼阁严整，长廊蜿蜒四起；凌虚阁、天台寺、排云殿座落崖间；台阶栏杆清晰可见，石阶曲径隐显于群山之中。景色人物各尽其态，表示细腻，达到传神之意境。水系方面，可见永光门以南的人工湖“北海”池水粼粼，风帆行舟，一座虹式拱桥跨湖而建。地貌方面，呈现山峦重叠、高低层列，在画面远方烘托出连峰去天，枯松倒倚绝壁之势。

九成宫壮观盛景，在现存《九成宫醴泉铭》碑上（贞观六年立碑）也有精辟记载佐证：“冠山抗殿，绝壑为池，跨水架楹，分岩竦阙。高阁周建，长廊四起，栋宇胶葛，台榭参差。仰视则迢遴百寻，下临则峥嵘千仞。珠璧交映，金碧相辉，照灼云霞，蔽亏日月”。这是唐初政治家魏徽对九成宫气势磅礴景色之真实写照。浏览醴泉铭碑，纵观纨扇古图，二者图文并茂，相映成趣，珠联璧合，相得益彰，实乃一大奇观。

《九成宫纨扇图》特点：是以界画法描绘宫殿，所谓“界画”，是以界尺引线得名，其“触物留情，备皆其妙，尤善台阁”。该图异于常规矩形图廊，画面趋于椭圆形，图为建筑采用古代传统透视写景法，类似鸟瞰图，形象逼真，工致华丽，格律缜密谨严，手法细润典雅，别具一格。据载，原纨扇图上的宫殿，曾以金粉勾勒了整个轮廊，又用青绿朱砂重彩装饰了画面，在绘制技巧上达到了绝妙境地。现镂于石的画面，是当今再现该宫传世的唯一宝贵地图史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