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自行车环球旅行（下）

左连凯译

又有两个和我们同一方向行驶的自行车骑手加入到我们的行列。在他们的指引下，我们找到了一个景色如画的地方：宽广无垠的海滩、沙丘和大海，天然无缺、古朴圣洁地展现在我们眼前。我们站在高高的海角上，天底万物胜景一览无余。不容置疑，这是我们今晚露宿的好地方。

傍晚过得很单调，和以往没有什么两样：四个游客围坐在篝火边，望着澄彻透亮、繁星耀眼的天空。浪花滚滚，击碎在海岸上，涛声似摇篮曲在低吟。在摆着三瓶葡萄牙酒和大堆家里做的食品面前，给两位新游客讲述从遥远的地方带来的故事。

第二天下午，我们在边界上向托利告别了，托利是英国人，他和蒂奥乘船来到西班牙。蒂奥是德国人。在我们开始自行车旅行两周半以后，他和我们一道继续旅行。

饮食最能反映蒂奥与众不同的地方。他身材魁梧，啤酒肚，没有香烟、可口可乐、柱形糖和咖啡就活不下去。他喜欢吃面包做的三明治，夹上从软管里挤出来的肉，配以蒜叶和大葱，然后喝可乐，接着抽烟。

蒂奥的身材之大是没有人比得上的，差不多相当于他的自行车的最大载重量。他能推80公斤的东西。路上我们总是从他那里得到启发和鼓舞。和我们一样，他的“环球旅行”还刚刚开始，但我们的旅行路线和他的完全不同，就象我们所骑的自行车全然不同一样。

蒂奥打算用两年时间游遍欧洲大陆。他准备了10个一公斤装的水瓶（自行车上挂了六个）、一把高级安全锁、一根链条、一把钢丝锁和一个三人用的帐篷，还带了很多药，足以办一个第三世界的医院，还有收录机、短波收音机、电脑语言翻译机以及其他各种各样的小玩意。他的六公斤重的急用品驮篮连怎样接生婴儿的小册子都装着！

遗憾的是，在西班牙南部旅行没有什么好说的。塞维利亚南部的乡村并不漂亮。连绵无尽的褐土上没有引人注目的地方，随处乱扔着乱七八糟的东西，叫人看了并不慰籍。我们一过了葡萄牙，路况突然变好，山脊上的迷人景色叫我们这些顽强地在两档上行驶的自行车手不能不驻足欣赏。

我们的自行车足虽只有两档，但没有它还不行，因为这里风把树都吹弯了腰，要稳住车子必须使尽全力才不致于被风吹进沟里。即使骑下坡车也不是好滋味，因为不蹬车风就把你死死地挡住了。在这种东南风形成的风墙中骑两天车虽不是件愉快的事但无疑锻炼了我们的身体。

我们累得筋疲力尽，吃力地挪动着车子向充满传奇色彩的西班牙阿尔及塞拉小镇移动。走完这段路就出了欧洲，再花一小时横渡直布罗陀海峡就到达非洲。

我们休息了一整天，伸伸腰，轻松一下腿脚，第二天游览了有名的巨砾岩。就在这两天里，蒂奥沉浸在香烟的云腾雾绕之中，喝足了可口可乐，准备向“黑大陆”进发。

这时，海湾战争停火已经一周了。当初我们在西班牙的塞维利亚怀着谨慎的乐观收听到海湾战争已经结束的报道，我们真是高兴极了。但我们还是不相信去摩洛哥的路上不会有任何麻烦，因为整个海湾战争期间这个国家到处都在举行大规模的支持伊拉克的示威游行。

当时，无论谁包括我们遇见的一个加拿大人想骑车从西班牙一侧穿过直布罗陀海峡进入摩洛哥都是不允许的。可能是受命于摩洛哥政府当局吧，摆渡手拒绝售票。但我们已买好了票，所以顺利地过了海峡和边境，谁也不敢刁难我们。这里用得上一句话：“时间就是一切。”

那么，我们以前所担心的那可怕的敌意到底有多大呢？尽管摩洛哥人很热情好客，我们也的确感受到他们对西方人的防备，他们总以为我们是美国人。值得庆幸的是，在很多场合下我们说流利的法语，所以，他们才把我们不当外人，得以解围，但我们是否更受欢迎就很难说了。

令我们心里踏实的是，在这里骑车旅行比在西班牙和葡萄牙有更大的快慰和收获。显然这是我们的身体更结实健壮了，胆子更大了，这些激励着我们向前向上。毫无疑问，正是因为有了这些我们才又有了力量与强劲的海岸狂风搏斗，才不致于被风刮倒。当时，狂风嚎叫，时速达60公里，但这次与以往不同的是，空气中的湿度更大，这使我们感到舒服极了。

我们就这样骑了两天，雨下得淅淅沥沥，时断时续。风虽然没有雨那样厉害，也给我们徒添了不少抑郁。我们被一夜大雨惊醒，望望天，天色预示我们不应倦睡恋床，而应继续赶路，可是出城不到20分钟，一场倾盆大雨劈头浇下，我们只好找地方避雨，不论是农舍，关门的医疗中心，公共汽车候车棚，路边的咖啡馆，只要是能找到的任何能避雨的地方都行。

于是，我们只好决定得用凉晒衣帽行装的功夫稍事休整，好熬过这不吉利的天气。

太阳终于露出脸来给我们帮忙了，真主又高兴了。我们又朝费兹进发，一路上大部分路段都是向下滑行，真是愉悦恬适极了——当然还包括我们在咖啡馆里借宿的那个晚上。

我们骑了大约45公里就来到了费兹，按照计划完成了当天的行程。这时，那些困扰自行车手的反复出现的常见烦恼——疲劳和饥饿又折腾我们了。我们只好停下来寻找过夜的地方，填饱肚子。咖啡馆店主同意让我们在他的饭桌旁搭起帐篷，但只能在他的顾客走了以后。所以，晚上11点以后，在大路边1米远的地方我们昏昏迷迷地时醒时睡，通霄鼾声如雷。

打这以后，我们把自行车存在费兹，改乘火车去首都阿尔及尔办阿尔及利亚签证，以便我们向东骑行穿过北非。我们的签证还得过几天才能拿到。为了消磨时光，我们只好登上玛拉喀什快车作别的旅行。

按照当地话，我们该说“Salam　ouhlaikom”，意思是说“一路顺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