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朝鲜当老外

姚俊娥

8月下旬，一个偶然的机会使我有幸来到朝鲜人民民主主义共和国北部城市——罗津、先锋市参观考察。

天上下着沥沥秋雨，地下踩着洼洼泥水，手持印有中国国徽的通行证，平生第一次跨出国门，踏上异国国土，“出国了”，“我也是老外了”的感受溢于言表。但是，办完手续，激动的心情很快就被泥泞的道路，颠簸弹跳的汽车及车窗外贫瘠荒凉的土地，因缺乏肥、水而泛黄的农作物所代替。与江对岸我国郁郁葱葱，果实饱满的农作物形成鲜明的对比，尤其是路边身披塑料布，手捧一包包山榛子，在雨中拦车叫卖的山民和孩子，用生硬的中国话喊道“人民币、人民币……”的情景叫人诧异。

随着旅行车艰难的跋涉，由我国吉林省延吉市出发，历时近10多个小时的颠簸，终于到达考察的目的地——朝鲜人民民主共和国的直辖市，也是“第二大城市”罗津市。沿途，凭着女性特有的敏感，追寻着小时候从电影中看到的妇女们美丽善良、白晰丰润、勤劳朴实的美好形象以及另一个社会主义国家的异国风情，盼望着昔日电影中的风情民俗画面能在眼前重现，可车窗外收入眼帘的景色是：为数不多，外形斑驳的楼房，低矮、年久失修四面流水的平房，凹凸不平且只能容纳两辆车会面的简易路面，寥寥无几的自行车载着似乎很自豪的城里人和头顶行李或身背大布包匆匆步行的乡下人。人们面色憔悴，神色黯淡，甚至有些木讷，所有人都身着黑、兰、白、灰及将军黄为主色调的服饰，显得有些沉闷、单调和压抑。在这种色调的包裹下，女性失去了柔美、妩媚，男士显得呆板、麻木，孩子也没有了天真烂漫。此刻，我怎么就那么留恋起我的祖国来了，她是那么的五彩缤纷，她是那么的令人陶醉和想往。

在中方和朝鲜导游的引导下，我们参观了朝鲜民俗村、罗津最大的贸易市场及几个自然风光点。所到之处，在朝鲜人民诧异、稀奇的目光中，确实过了把“老外瘾”。满足之余，却被一种深深的遗憾所困扰。在罗津市，当我们下车步入交易市场时，遇到的景象始料未及，一群污浊、饥饿的孩子，伸出一双双脏兮兮的手，一边用刚学会的中文喊到“叔叔，谢谢；妈妈，谢谢”，一边用手指着自己的嘴巴，把你围得难以行走。此前，双方导游已告知我们，当地居民日均供应4两粮食，所以，我们从中国出发时已备了一些食物，当我们把带来的食物散给他们时，那种情景让我们这些在中国只是工薪族的“老外”心寒眼热，无不叹息和惋惜，甚或怀疑，这就是所谓的真正的社会主义国家？这时，我们的一个同事，把三个熟鸡蛋给一个孩子，让他和同伴分着吃，只见首先接到鸡蛋的那个10岁左右的孩子连皮也未来得及剥，就一口一个，边吃边躲，身后两个孩子围着他转，直流口水，眼睁睁看着他把三个鸡蛋吞下肚，然后用失望、企求的眼神又向我们走来……。此刻作为女性，作为母亲我心里感到沉甸甸的，不由想起我们国内的父母亲为了孩子因营养过剩而产生的偏食、挑食、厌食等等现象而畏难的情景。说老实话，我们所带的食物无非是卜卜星、锅粑、方便面、花生米、瓜子等一类，是中国儿童早已厌烦的，但到了朝鲜孩子手中已是如获至宝，我们中国小皇帝与眼前这些小人儿真可谓一个在天堂、一个在地狱，这种形容一点也不过分。

我想，我们的孩子若能看到这种情形，那该省下我们多少哺育者的心血。我们一行中正好有一个五六岁的小游客，我问她：“小朋友，你看那些孩子可怜吗”？小女孩闪着大眼睛，望着我说：“好可怜噢”，我敢肯定，这个孩子受到的震憾一定比我们更深，她将会比别的孩子更懂得珍惜今天中国孩子所拥有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