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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日期:1998年12月29日
公众视角
03

“狗官”这个称呼

屈超耘儿时在旧戏舞台上,常看到一些穷人或被冤的人,指着审判他们官员的鼻子大骂:“狗官,狗官”,始知那些被呼作狗类的官,全都是坏官,贪赃枉法的官,欺压良善或勾结恶类的官。他们或丑扮,鼻头上抹着白粉,或净扮,满脸全涂白粉。他们所戴的官帽,翅儿都是圆形的,故世人也把这些呼作狗官的官叫圆帽翅官。

解放后一长段时间,没有了官这样的称呼,大大小小的吃“皇粮”人员,一律叫做“人民的勤务员”或者简称“公仆”,就再也听不到“狗官”这个词儿了。只是到了近些年,由于腐败横行,贪贿漫延,一些号称“公仆”的人常在“主人”的头上拉屎拉尿,狗官这个休闲了数十年的陈词儿又在坊间活跃起来。特别是自微音先生的杂文《狗官,狗官》登上国内影响很大的“羊城晚报”头版,此称呼的使用频率就更加地高了。

“狗官”这个称呼,原是由古语“狗辈”衍化而来的。《晋书?刘曜传》载:“(呼延)寔叱(陈)安曰:‘狗辈,汝荷人荣宠,处不疑之地,前背马保,今复如此。’”意思是陈安的行事禽兽之不若,就把他和狗相类比。后来,人们便把贪官、坏官,称作狗官了。

实际上,把贪官恶官和一切坏官,不管是古是今,呼作狗官都是欠准确的,是贬损了狗,抬高了官。

狗这种动物,它生存在这个世界上,就是忠忠实实为主人服务的。不论是看家狗、牧羊狗、猎狗、警狗,无一不是勤勤恳恳、老老实实,尽职尽责做人类的忠实帮手。就是老了,上不成班了,其驱体还是人类餐桌上一道美菜。而贪官、坏官,饱食终日只知嫖赌的官和欺压老百姓、助纣为虐的官,尽管打的旗号是“公仆”,是“为人民服务的勤务员”,非但不给人民大众办事,反而依仗手中之权,残酷欺压和迫害人民。如陈希同,如王宝森,如闫健宏,如向明序,如胡建学,等等等等,他们哪一个能够和善良的狗相类比。我敢打保票,如果出一道“贪官、坏官和狗哪个好”的题,叫广大群众答,群众绝对百分之百地答:狗比贪官、坏官好多了。或者他们这样说:宁要一千一万个动物的狗、不要一个陈希同、王宝森这样的官。

生活中还有另外一类狗,它们没有看门狗,牧羊狗、猎狗、警狗那样的本事,却生就一副憨厚的温顺相,能够给主人以愉悦、以高兴,这就是那俗名“叭儿”大名“宠物”的狗。如果我们不带偏见地去做一番调查,就会发现这种狗,不但少年儿童喜爱,就连许多家庭主妇、高龄老人也喜爱。他(她)们甚至和它们情同手足,一时一刻也不能分离。人常说,狗通人性。这些狗见了主人,总是摇摇尾巴,显出十分亲怩的样子。和这等狗们相比,那些贪官、坏官则差远了,他们对自己的主人,不但不温顺,却常如凶神恶煞,露出一副狰狞而可怕的面孔。群众见了他们,犹如羊见了狼,唯恐躲之不及。此等贪官、坏官,不但不能和狗类相比,就是和豺狼虎豹相比,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比如杜甫夫子《石壕吏》诗里“暮投石壕村,有吏夜捉人”式的官,像为了巴结县长而把无辜老人打死在公安局的陕西礼泉公安局长和刑警队长那样的官,若硬要把他们呼为狗官,实在是对狗这等不会说话的动物的亵渎。

古人把贪官、坏官、残害人民的官叫狗官,仅是从“非人”这个角度说的,不管准确与否,总还表现了一种排斥他们的情绪。在今天讲究科学的时代,就不能盲目照搬老先人了。狗,这种善良的动物,对人类过去有用,今天有用,将来依然有用;坏官、贪官、欺压人民的官,过去人们痛恨,今天人们痛恨,将来人们依然痛恨。两类根本不同的类型,硬要生拉硬扯到一起,不妥,不妥,大大地不妥。因此,我建议,今后再不要把贪官、坏官、欺压人民的官呼作“狗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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