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冬五雪（散文）

文／林妹君

冬天，懒懒的，散散的，漫不经心的，走来了，走到了，都快走过了。可不是么？翻开日历看看，冬至都过了呢！白天渐渐长了，小寒、大寒虽然还没到，但究竟一冬里最沁人的冷光景大半儿都去了。

天还是苍白寥落的，路还是空旷冷消的。北风舞落叶，疏柳挂残阳,冬天还是冬天，可是，没有雪，只能算是半个冬天，至少是不完整的冬天。

真的，我不知道有谁在冬天不喜欢见到雪。老的、少的、男的、女的、富的、穷的。任他是谁，面对这大自然激情挥洒的杰作，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恐如怕没有人会视若无睹，无动于衷的吧？

雪，真是冬天的小精灵呢！文人墨客见了固然诗兴大发。吟咏柳絮因风起，荷锄老农也会笑呵呵地念叨“今冬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高人逸士在静悄悄地独钓寒江雪，市井男女则兴冲冲地拍摄雪景照。现代人也许没有妙玉那样精致的心思收梅花雪来烹茶了，他们更多地是捧一杯热腾腾的果珍在窗前看雪景。这样的日子里，该围着红泥小火炉饮一杯浮着绿蚁的新酒罢？且慢，看那一家入团团围坐在火锅前吃着麻辣烫也是其乐融融的。小孩子最高兴了，堆雪人，打雪仗、滚雪球，小脸儿小手儿冻得通红，他们不怕。那银铃儿般的笑声真会把树梢儿上的雪末都震下来呢！

雪，该是诗人最爱的，东坡在手捻着衰髯东望忆陶潜，感慨雪似古人人似雪，虽可爱，有人嫌。戴安常呢，怕那白色的吻，落在梦唇，盗走了他未出生的情话啊！

楼上看山，城头看雪，灯前看月，舟中看霞，是人生至美的境界，城头看雪，我没有看过，不知道那是怎样的一种情景（西安的古城越墙气魄恢宏，世所罕见，如有机会必当登城赏雪，领略一下个中滋味）。我最欣赏的是黄昏街灯下的雪景。浓浓的暮色罩住的天，街灯在雪地上投下暗黄的光芒，雪在静默地下着，在灯光下纷纷扬扬、飘飘洒洒地下着，无声声无息，无怨无悔，是令人感动的一幅画面。我认为那是雪美的极致。

踏雪寻梅的歌声已随着驴蹄得得走向古老灞桥的那边去了。今年的冬天没有雪，好像情人没有了灵魂，再美，都有无法弥补的缺憾。雪花是不是像梅花一样也有根呢？如果是，那么这无雪的冬天孕育着的。或许该是未来某个日子里，漫天飞舞的星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