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乡半月　散文

文/杨传兴

昔日曾读到过一首诗，全诗记不清了，但“水乡的路/水上铺/出门串门一柄橹”的诗句却深深地烙在心里。

家在江南，半丘陵地带，不见山高林密，翠竹横生，秋果满树景色，但出门见低低矮矮的小山却是常事，春夏之交那洁白的茶子花伴满坂油菜花也不失为一景。白露过后，满山遍野的是成群结队采摘油茶籽的少女少妇。村寨四周，纵目四望，不见长河，少见小溪，伙伴们常在圹堰里学得游泳，大部分属旱鸭子，在故乡，最多见的是茶园、田坂。秋月里，翠绿夹金黄，铺晒着村民的欢乐。

有一年，缘于工作关系，我乘车来到浙东南塑料之乡。这是个典型的水乡环境，一望无垠的桑田，连高出楼房的土坡也极少见到，汽车在公路上奔驰，光个把时辰就要过几十座桥，水系密如蛛网，水中长菱、长葫芦、长荷。水路上，篷船只只，白帆点点，多见的是家家户户的木桨船，乌篷船。简直象内陆地区的摩托车、自行车流。渔家靠小船穿梭水中，去办货、去串亲，船来舟往，繁忙的真叫你目不暇接，这情景真的应酬了诗人笔下“出门串门一柄橹”了。

离开家，我来到水乡，一切都感到新奇，感到茫然。住进朋友家后，头两天，在这陌生的地方，只能用双脚丈量土地，用双眼凝望水城，有时天不亮就爬起床，到开阔的地平线上，看瞳瞳红日从东海的海水中腾升。黎明，水雾好大，袅袅依依，吸口气都感到很清新很惬意。太阳跳出海面的时候，哟，真是美极了，犹如一个大火球，让雾霭托着、拱着，海水涌动，一片金色，连点点白帆也镶起了金边，在内地，这日出的情景怕就得靠想象不成。

吃，在这里全是海货，海蜇皮、大虾、大蟹，还有叫不来名称的海鱼。朋友的父亲是个朴实墩厚的渔民，好多水产都是出自他的手。朋友的母亲时常在外地跑业务，到贵州、到内蒙、到江西。主人很好客，见我到来，一家人都客气得很，餐餐海鲜变换不断，在这里，领略到渔民情真，叫我终生难忘。

朋友是个二十好几的小伙，人精灵，又没有成家，整天伴陪着我转。刚到第三天，他就同父亲推下一艘带双桨的小木船，乐乐地邀我上船驾桨，我心怔怔的，着实害怕。他手握一把桨，交我一把桨，教我划起船来。起先，船在河中打旋，逗得水鸭水中乱扑腾，两个小时后，真怪，握桨的手滑落了许多，船可进可退。这一天，我们尽情划船，还划到几里远的小村把船缠在埠头上，上埠去买东西，这一回爬上岸来，手酸了，腿软了，心里却蜜甜蜜甜，每每想起还挺乐的哩！

水乡半月，让我阅读了人生美丽的时光，阅读了水乡的情怀，当我离开时，心中不免生发了恋情：美的水乡，我还会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