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剑行动

工作人　宋登

八、这桩事始终是我们一块心病

光阴荏苒，白驹过隙。将近两年过去了，陕西警方始终没有放松对唐昭陵韦贵妃墓壁画的追索。一接文物案子，立即条件反射首先想到壁画。

1996年暮春，一场波澜壮阔的“严打”斗争在全国展开了。西安市公安局文物缉查处乘此东风，把追缴唐昭陵失窃壁画真迹的任务，列为“破积案、打现行、挖团伙”的重点。

6月25日，内线传来一条情报：有人要出售一幅唐墓壁画。

这条来路可靠的信息使文物缉查处处长祁金锁为之一震。这两年，形形色色的假壁画把他和处里的同志玩得够呛，但他没有丝毫灰心气馁。他抱的宗旨是：不管真假都得把它弄回来！

以刑警大队副大队长刘华清为组长的侦破组当即成立，祁处长、胡副处长直接参与指挥，制定出“乔妆打扮、正面接触、稳扎稳打、诱敌深入、抓住时机、人赃俱获”的侦破方案。派谁充当打进“威虎山”的“杨子荣”呢？指挥官们相中了晓进，大家一致赞同。晓进的最大特点是不像个警察，白白净净的长脸，1米80的瘦长身材，慢条斯理，不爱说话。说他是大学毕业的医生、会计师、技术员，谁都相信。但他又是一个真正的警察：警官大学的本科毕业生，有十年警龄，胆大机智，动若猛虎，出手不凡。让这个不像警察的警察去担当此任，真是人尽其才。

晓进专门去配了一副金边眼镜，浑身上下那股书生气越发浓烈。他以一个台湾客商随员身份进入角色，住进宾馆，经过书院门一家古玩店主的斡旋，与那意图出手壁画的年轻人马伟力挂上了线。

马伟力26岁，西安本地人，服务学校毕业，原来是一家酒店的门迎。发财心切，便辞职不干，整天在城隍庙文物市场和书院门文化一条街胡转，一心梦想哪一天跌一跤，拾个金元宝，从此时来运转，一步登天，胡逛了半载一年，没有搞出什么名堂，却也道听途说，记下了点滴文物知识。

这天下午，晓进如约来到一家酒店的包厢。马伟力一眼就看出这位买主气度不凡，和自己当门迎时提箱包、开车门侍候过的台湾客商十分相像。首次见面，马伟力耍了套花架子，进行“火力侦察”。乘热菜还没有上桌之际，他从手包里拿出玉佩、玉壁、玉环各一件，说是“请黄先生雅正”，放在桌上，皮笑肉不笑地观察晓进的反应。

对于这些东西，晓进的见识和知识比对手不知要高过多少倍。他借着吊顶水晶灯的微光只斜瞥了一眼那玉上的反光，便认定是南阳玉的下品，于是直着身板不屑地说：“马先生要出手的难道是这种不值半美分的货色吗？”说完推椅离席而去，任凭马伟力在背后连叫“黄先生，黄先生！”也不回头。

这一场表面“不欢而散”的半截宴席，实际上使双方都感到高兴。晓进为自己的逼真表演欣慰；马伟力为自己的试探成功狂喜。在这桩买卖中，马伟力这个幕前角色只不过是个“马仔”，真正的幕后老板、操纵者叫肖战。　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