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素甫大叔（散文）

文/刘殿学

我们拍下几张著名的冰大板照片，准备再到山上去拍。海拔几千米高的大山，蜂峦叠嶂，松柏参天，也不是说上就上得去的。大家认为，首先要带足水和干粮。于是，我们就先下山去找吃的。

约莫走了一个多小时，远远看见松木空隙处，露出一道阳光。阳光照耀下的山坡上，有一顶圆圆的蒙古包。这是一户哈萨克族牧民，门前草地上，一位老大爷蹲在灶前烧奶茶。锅灶是用三块石头架起的。一股浓烟，直直地往天上窜。打老远的，我们就闻到了奶茶香。

我们来到门前，站了一会，我从口袋里拿出钱来，走到那大爷跟前，说：大叔，我们想买碗奶茶喝，可以吗？那老大爷听懂了，他对我们看看，推开我抓钱的手，也不马上说话，转过身，进屋去拿出三只碗来，给我们一人舀了一碗奶茶，放到门前的石头桌上，凉。又给我们烤来油黄油黄的馕，叫我们吃。

我们一边吃，一边跟他说起话来。他汉话说得很结，慢慢听，才能听懂一些。他说他姓玉甫素，今年七十五岁，儿子儿媳转场去了南山，要等来年四月才能回来。他跟小孙子留在这里看房子。

我们吃饱了，喝足了，又带了清水和馕，留着路上吃。这里的水，是从冰上坂上融流下来的冰水，特别甜，我们三人都把壶灌得满满的。

临走时，我又拿出一百块钱，给玉素甫大叔。玉素甫大叔不收，嘴里小声对我们说什么。我以为他赚钱少，又拿出五十块钱给他。他还是不收。我们听不清他说什么，他就不再跟我们说，回头走到圆房子里去，找出五斤一张的全国粮票来，问我们身上还有没有。我们以为他要搞粮票收藏，就摇手说没有。他又说，要有这些粮票的话，就卖给他一些，将来，他要让小孙子也到外面去上学。从玉素甫大叔脸上可以看出，这是发自内心期盼。我们真不知该说什么，只好应承他，安慰他。

看看，天也不早了，我们要急着上山，每个人打开相机，上胶卷。上好胶卷，就背起干粮，与玉素甫大叔告别。

我们向山上走了好远，忽听后边有人喊。回头一看，是玉素甫大叔骑着马，飞快朝我们奔来。我们三人都站住了，不知玉素甫大叔追我们干什么。还离我们老远，玉素甫大叔就翻身下马，跑到我们跟前，说我们丢东西了。他小心翼翼，伸手从怀里抓出三只空胶卷盒来，还给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