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小说）

文/李武强

凛冽的北风使劲地吹着，好像要将整个地球给吹破似的。

他将脑袋往衣领内缩了又缩，掂了掂背上的行李，踏着灰蒙蒙的路朝前走去。

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人他的眼帘，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人了他的耳内。

“佩杰。”

他很诧异，但并未惊慌。

若要是在过去，他会不顾一切地扑上来，紧紧地抱着她，很久很久。并且会埋怨她不该站在这晚风中挨冻。可今天，他不能，也不会。此时此刻，他的心内除了对她的满腔仇恨外，再没有别的。

“佩杰！”

又是一声呼喊，声音略带颤抖，且有几分焦灼。

若要在平常，他会立刻应声。并且询问她出了什么事，为何这般伤心？可现在，他不能，也不愿意。半个月劳教生活的滋味不好受啊！况且，他又怎能忘记那天晚上，当公安干警将他们带走时，她尽管流着眼泪，却口气十分坚决地诉说着：“活该，活该？”同时，他也更不能容忍原来是她向派出所打的电话。

“佩杰。”

这一次不单是凄楚地呼喊，她已整个身子扑入他的怀中。

一股淡淡的香味直扑他的鼻孔，一股好久未从有过的暖流传通他的全身，他几乎陶醉在这一片温馨之中。但好景不长，须臾之间，他完全清醒，推开她，继续向前走去。

“佩杰。”

这次不但是呼叫，而且带着哭声。也许是着了凉吧，那哭声中又带着几声咳嗽。

哭，哭有什么用？几滴眼泪就能挽回所做的一切？

他边走边想着，越想越生气，越生气越走得快。到了，那熟悉的门槛就在眼前。他推了推门。

门，没有关。于是，他走了进去。室内的灯还亮着，他那六岁的女儿晶晶已趴在桌上睡着了。他轻轻地走过去，用手摸着女儿的头，心潮翻滚不已。

也许，他的手太重了吧，女儿从睡梦中睁开了双眼。

“爸爸。”

一声叫人心痛又叫人心醉的叫声。

女儿扑到他的怀内，他抱着女儿亲吻着。

“你到哪儿去了？我可想死你啦！”女儿在他怀内喊叫着：“妈妈说，你到很远的地方出差啦，是吗？”

他不知该怎样回答。只是用颤抖的嘴唇不断地吻着女儿的小脸。

“晶晶，爸爸走后，你还经常哭鼻子吗？”

“才不哪。妈妈才经常哭呢。有时，夜内她还悄悄地哭哩。”

“是吗？”

“嗯，不过，这两天她挺高兴。因为她说她终于把你玩牌欠别人的钱给还清了。”

他内心一震。

“你没看见妈妈吗？她说去接你去啦。”女儿说着便挣开他，他抱着女儿向门口走去。

打开门她，已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眼睛还噙着泪水。

他看看她，慢慢地曲下了双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