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下岗

□文/张琪我的老婆原来在市里一家集体小企业里搞车工前年因企业不景气下了岗，回家时还不满四十岁。

她陡然离开十几年的工作岗位后一直闷闷不乐，我便开导她说，你下岗不要紧，老公我好歹还在岗上，工资虽不高但还有保障。她苦笑地回答：我的三百多元一下子说没了就没了，以后孩子上学可要钱呢，再说，别人都在琢磨买新房子，难道你不想大一点、好一点的房子？

“牛奶会有的，面包会有的”，我念了两句老电影的台词就扳指头给她算帐，别人抽烟一个月要花点钱吧，还有喝酒也要花点钱吧，这两项嗜好我都没有，不算加了一百多元？再说，我空闲时还能在报屁股上发一点东西，偶尔还会有点稿费来，不又可算加了一百多元！所以说，你也别操心了，在家里安心侍候老公我和女儿，权当咱家请了一个保姆吧。

听了我的这番话，她的脸上稍稍开朗了一点，但过了一会依旧愁云密布。

以后的日子我看见她饭吃得比以前少了，夜里在床上翻来翻去地睡不着，时常独自唉声叹气的，偶尔骂了一两句原来的头头腐败搞垮了厂。

一次我对她说，你要是觉得在家里实在憋得慌，可以出去邀人打牌，或者跳跳舞。她瞪大眼睛像不认识我一样反问道，听这口气你倒像是家有万贯的大款哟！

一天我下班回家，厨房里冷冷清清不见老婆的踪影，正感纳闷时，只见她满头大汗地从门外走进来，身上那件旧工作服上沾满了尘土。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她就眉开眼笑地说，对不起我马上就弄饭，今天搞迟了一点，因为我正在楼顶上的平台上种菜来着。我的天啦，平台上怎么能种菜？

我立即跟随她上了楼上的平台，啊，在平台一隅，久违了早已废弃不用的大小旧木盆和大小花盆整齐地摆放在一起，里面装满了疏松的新土，这可是八楼顶啊，从下面搬上来绝非易事。她看出我疑虑的神情便轻松地说，没跟你讲，我搬了好几天的土了，街道有家建筑工地在挖墙脚挖出的都是肥土。

那以后肥料从何而来？她笑着解释说，你就别操心了，淘米水就是最好的肥料，以后我们吃的鱼刺、肉骨头、果皮屑都可以沤肥的。我望着老婆消瘦但开朗的面容在心里说了一句，你以后有事做了。

不久，我们家每天的餐桌上也多了一盘新鲜的青菜，老婆还炫耀地说，这才是正宗的绿色蔬菜，没有打农药，你们放心地吃吧！我们一家三口自然吃得津津有味，特别是女儿，一边故意嚼出夸张的响声，一边赞美说，妈妈种的菜的确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