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乞丐

□散文　□文/贾明

一个年轻的乞丐，在冰天雪地里冻得瑟瑟发抖，他想，如果能有一件棉衣和一点剩饭，就不至于挨饿受冻了。跑了几户好心的人家，他得到一件旧棉衣，并且填饱了肚子。

天气放晴了，这个小乞丐晒着温暖的太阳，心想，要是每天都能要到一些饭菜，别人再慷慨地施舍一枚硬币的话，那该多好啊！于是，他每天奔走于别人的屋檐下，摆出一副可怜的样子。慢慢地，他不但衣食无愁，而且有了一些零钱。第二年春天，这个乞丐计划着更令人欣慰的目标：要是能够讨足一小笔钱，就不再行乞，用这笔钱来做点小生意。他仍然每天起早贪黑，走家串户，换取别人的同情和怜悯。一年后，他终于攒足了一小笔钱。

看着手中的钱，这个乞丐改变了主意，他想，就这样无忧无虑地讨下去，再过几年，回到老家去盖一幢房子，不再行乞，远离这种风餐露宿的日子。于是，他更加卖力地穿梭在城市和乡村之间。几年后，他终于有了一笔盖房子的钱。

房子盖好之后，这个乞丐又打消了原来的念头，他想，单身的日子太苦了，要是能够再积蓄些钱，娶一个老婆，种一些田地，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不再行乞，那该多好啊！

为了这个激动人心的计划，他转移到一个经济发达的地方，凭着多年的行乞经验，数年后，他的背袋里除了一些象征性的粮食，更多的是钱币。媳妇过门后，这个乞丐又有了新的打算：不如再出去流浪一阵子，等孩子长大后，就脱下那身破烂的装束，做一个不向人低头弯腰的男子汉大丈夫。就这样，他又走出家门，若干年后，他怀揣着一大笔钱衣锦还乡。

在乡亲们眼中，他是个四海漂泊的生意人。家居装潢一新，可身边没有了一点积蓄，他不禁犯起愁来，想来想去，还是再讨几年，到年过半百，就一定不再出去了。他又换上一身旧衣，跑到离家更远的地方，50岁那年，他又回到故乡，这个时候，因为成天接受施舍和恩惠，他已经变得相当富有了。

为子女很体面地操办了婚事后，他想，自己已近风烛残年，趁着身子骨硬朗，再出去混几年，到60岁彻底告别行乞。

花甲之年，他回到老家，为自己风风光光地举办了庆寿宴。但是就在当天，他又作出一项惊人的决定：他要继续出去。因为他已经发觉，呆在家里享受过于无聊，离开行乞，他似乎一天也过不下去。就这样，他拄着拐杖，毅然出门而去。

几年之后，这个老乞丐，终于在异乡的讨乞途中悲凉地死去，人们在他的贴身衣袋里，找到了一张20万元的存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