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书的日子

□文/丹影

对爱书的人来说，无书的日子是黯淡的，就像饥饿的人得不到充饥的美食，那种晕头晕脑寂寞难耐的况味是极其痛苦的。

我的大哥虽算不上书痴，可因受父亲的影响，对读书的乐趣却看得上是至高无上的追求，多么高雅而愉悦的生活方式都比不上读书那么富有诗意，所以在他看来，无书的日子简直就是要命的日子。记得那年春节，他同嫂子一道从西安回商州与父母团年，因哥嫂都在西安忙工作，平时很少回来，这样他俩差不多都是趁过春节放假的机会，先在家与父母团年，度过除夕和大年初一后，他便与嫂子一道要去乡下拜岳父岳母，原本说好的他要在岳父岳母家多呆几天，好好陪陪二位老人，谁知第二天他就从来到丹凤我的家里，看着他一脸的疲惫，我吃惊地问他怎么没有休息好？他这才告诉我说，从家里走时，嫂子收拾东西把他准备要带的书忘记了，在他岳父家，别人都在喝酒打牌，他却无所事事，白天还算容易度过，可难熬的是晚上，他有夜读的习惯，每天晚上都是在阅读中进入梦乡，可他那天晚上因无书可读而几乎是一夜都未合眼，于是天一亮他就赶到我家来了，为的是要找几本书带去，要不他实在是呆不下去了。

我给他找了当年的几期《人民文学》和《散文》杂志，他欣喜地顾不上喝口水就带着杂志返回乡下去了。

送走了大哥，我对他的这一嗜好既好气又好笑，都到啥年代了，他还这样爱书？可转眼又一想，自己不曾也有过这样的经历吗？

记得我从酒厂调到书店的第二年，一次去北山下乡搞调查，就遭遇了无书可读的日子。以前每次下乡前，妻子在收拾东西时总忘不了将桌上我正在读的书装进提包里，可那一次不知是怎么搞的，她竟忘记了给我带书，害得我一天一夜都寝食不安，尤其是那天晚上，乡里的夜晚特别漫长，我所居住的那间房子，墙头是用报纸糊的，我将墙头上仅有的几张报纸一字不漏地读了一遍后，还是无法入睡，就张口向房主家借书读，房主是一位农民老党员，家里没有什么书籍，好不容易才找了本村上给他发的《共产党人》杂志，虽然这是一本已过期的旧杂志，可对我来说是如获至宝，我一口气从头读到尾，在鸡叫头遍的时候，便进入了梦乡，一觉醒来太阳早已爬上了山顶，看着四山上的蓝天白云我欣喜又迎来了新的一天。好在这天我早早地结束了调查后，赶回了家里，便结束了那无书的日子。

无书的日子是黯然失色的。多少年了，每每想起那无书可读的煎熬时，我越发珍惜有书相伴的日子。她是那样的充实而温馨，在我看来，有书的日子心灵的天空永远是晴朗而亮丽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