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书如好友

郁建民

读书不同于品茶，茶会越喝越淡，书却越品越浓。认真读书也就是认真地去品味人生。

毛泽东曾经劝过友人：情绪低落时，读读宋词，这话初听起来好像突兀，回味起来却有意思。宋词里，金戈铁马者总是少数，到底还是风花雪月者居多。可见文人就是怪，越愁苦，就越想愁苦，置身于“愁”境而后乐，才算高境界。

貌似自虐的读书方式自有其道理，苦已经有了，怎么办？躲又躲不掉，不如抛畏惧于脑后，迎面而上。苦得凶了，挑灯夜读，默默念叨：“一川烟草，满城飞絮，梅子黄时雨”，真正苦到极处时，“竟无语凝噎”，可精神却仿佛有点升华的味道，才知物极必反之言不虚。

苦时读苦书，乐时就读乐书吧？那你也许还算个文人。且不论究竟乐书为何，反正文人们不会去看，他们心底无时不提醒自己：男子喜怒不形于色，切勿张狂，张狂没有好下场。问题是，总有“春风得意马蹄疾”，“漫卷诗书喜欲狂”的时候，书总是要读的，这会儿读些什么好？就挑些淡若止水，静若处子，不露声色，老道到家的文字，平抑几欲喷涌而出的兴奋。比方读读《老学庵笔记》，读读张岱，甚至读读桐城派。心境平和了，不再老子天下第一了，书卷则可以摘下了，这可又算是读书的另一境界？

另外，读书还可以是一种“欲望”，像食欲性欲一样，好奇心，求知欲，差不多算是人的本能。君不见有人读书成癖成瘾；蹲在厕所里读到有趣时嘿嘿傻笑；床上车上手不释卷如痴似醉；甚至有人在船遇海风吹得左摇右晃时干脆让人把他绑在桅杆上而读。在嗜书者眼中，吃饭可以桌上少一两个菜，手头却不可缺一书；宁可三月不知肉味，不可三天不读一书。尽管书的品位可能并不高，或言情，或破案，或猎奇等等不一而足，然读书者多半是为了消遣，有书则乐在心上，无书则抓耳挠腮。就连孔乙己也在为他的“窃书不算偷”“辩护”呢，至少“书瘾”总比“毒瘾”、“麻瘾”、“酒瘾”“烟瘾”好得多。

法国哲学家和自然科学家笛卡儿说：“读一切好的书，就是和许多高尚的人说话。”英国小说家菲尔丁也说：“不好的书也像不好的朋友一样，可能会把你戕害。”可见，读思想进步，内容健康，知识丰富的书籍，能陶冶人的道德和情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