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儿
[汉中] 李毓感到由衷的高兴。就在新学期马上开学的时候,艳儿的爸爸来了。这个老实本分的农民,平时很少进城,还穿着母亲早几年送的咔叽中山装。他低着头袖着手坐在沙发上不停扭动。闷闷地抽过一支烟后,终于开口了,他说,自己是个没本事的男人,连孩子的学都供不起。艳儿毕竟是小孩子,想得太简单了,那大学的校门哪里是给穷人开的。他们全家再三合计,艳儿的大学不上了,学费那么高,家底已经空了,欠了我们家那么多钱还不知道哪天才能还上,艳儿嫌压力太大,不愿再借,她自己也说要出去打工还钱、帮补家用。
艳儿出去打工的日子母亲时常念叨。她认为以艳儿的学历,眼下想找一份像样的工作几乎不可能,那不过是为城市农民工队伍注入一股可有可无的血液,或者说多增加一个抢饭碗的。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也是她最担心的。我除了宽慰她,别无他法。
年底的时候,艳儿回来了。最初热情洋溢的脸颊笼罩着深深的挫败,人也黑瘦了许多。
我问她过完年还出去吗?她黯然摇头,她说,她不属于城市,还是回家帮家里做点事。她说:“姐,城市的有钱人可真多,他们随随便便吃一顿饭就花几百块钱,那可是一个农村家庭大半年的收入啊,难道农民永远就活该过苦日子吗?”屋子里有片刻沉默。“艳儿,别泄气,会好起来的”,我发现我的声音软弱得连自己都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