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的母爱
·曹锋·
记得小时候,陕北的冬天那叫一个冷啊。
一到冬季,冰封的小河就成了我们的溜冰场。不顾手上冻伤新旧更迭冒着血泡,我和弟弟照样玩得开心。母亲心疼的给我们缝制了厚厚的“大拇指手套”后滑冰更有劲。但单帽遮挡不了西北风,看到我们的脸蛋冻得通红,母亲和父亲一合计,便在紧巴巴的经济状况下挤出钱给我和弟弟各买了一顶崭新的“雷锋帽”。
这顶棉帽真帅啊!方方正正的造型,戴在头上有棱有角;帽顶正中别着五角星,你看多威风啊;帽领帽檐拉下来一绑,头部、脖子和脸蛋都被包裹得严严实实,再也不怕西北风的凛冽了。于是,放学吃完饭,我们便和邻居二毛一道去河边溜冰玩。玩好了回家写作业;写完作业,我们便将“雷锋帽”两个帽檐横着,两条绑带竖着,模仿我们喜欢的电影人物七品芝麻官。我和弟弟面对面坐着,上下忽闪着帽檐,有节奏地伸脖子,扮鬼脸,其乐融融。二毛也大呼好玩。
谁知好景不长,这么好的“雷锋帽”,既保暖又能当玩具的宝贝竟让我给亲手毁了。说来能把人肠子悔青,若有后悔药我愿吃一桶。
一次溜完冰,我们玩完七品芝麻官后,便和二毛变花样在家里玩“刘关张桃园三结义”。在没有“桃园”的家里,我们对着穿衣镜严肃地磕头作揖结拜兄弟。为了更形象,我翻出家里收藏的檀香点燃,别在穿衣镜边,在袅袅香火中我们念念有词,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神情愈发庄重。“桃园三结义”结束后,我们也玩困了,胡乱洗簌完,就匆匆睡了。
半夜里,忽然被浓烟呛醒了。开灯一看,原来没有燃烧完的香火,从穿衣镜边掉下来,刚好落在我和弟弟摞在一起的“雷锋帽”上,两个崭新帽子大半已经烧掉还正冒着浓烟……
母亲赶紧用水扑灭,帽子已经烧成丑八怪模样。
弟弟哭喊着踢打我,让我赔他的“雷锋帽”。我也气得大声嚎着,那谁陪我的七品芝麻官帽呢?
幸好母亲疼我,在我最难过的时候,没有埋怨我,只是打扫完遍地狼藉,开门开窗跑完浓烟后,让我们赶紧休息,明早还要上学。
幸好父亲外出学习去了,否则,猛揍我一顿是没啥说的。
第二天下午放学后,我和弟弟谁都没心思出去玩,吃完饭便写作业。作业都写完了还不见母亲,我们便出门找。大门外,两行绿化树叶子全部落光了,街面上冷冷清清,行人和树叶都被寒风刮跑了。太阳仅存一牙,将余晖均匀涂抹在大地上,母亲孤零零的身影投射在墙角,正顶着寒风,轮着锤头,敲打石子。
“妈”我奇怪地问:“你怎么不回家?外面多冷!”
“我打听好了,附近工地需要碎石子,我砸石子可以卖钱,很快就可以给你俩买新棉帽了。你们回去吧,外面冷。”
母亲舍不得买手套,虎口都震裂,渗出的血凝固后很醒目。额前的一缕白发,被汗水浸湿,贴在脸上,我的心头一热,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母亲起早贪黑半个月砸够了一定方量的石子,换回的钱再次买回了“雷锋帽”,使我和弟弟寒冬里没有受冻。
放寒假了,父亲也进修归来,表扬我兄弟俩把“雷锋帽”保护得和新的一样。
我和弟弟望着妈妈已经快要长好的虎口,不好意思地笑了。我俩比以前更加珍惜“雷锋帽”了。
母爱是阳光,时刻温暖着儿女。我们在母亲的精心呵护下度过了一个又一个的寒冬,慢慢长大。
(延安炼油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