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啊，你在哪里？

刘金刚　李传新

今年十一月十一日至十四日，煤炭部、铁道部、财政部、劳动部按照邹家华副总理的批示，组成工作组代表国务院来铜川矿务局调查、了解、分析该局生产经营和职工生活存在的问题和困难，笔者因工作关系有幸参与了工作组的活动。之后就国务院工作组深入铜川矿区慰问特困职工家属，写了一篇通讯，对特困职工家庭的情况作了如实反映，《铜川日报》、《铜川矿工报》先后刊登，铜川电台、电视台也先后播送了这篇通讯，没想到竟在百里矿区引起了强烈反响。《铜川日报》主编冀平亲自撰文评论，一合资企业经理给《铜川日报》社负责人打电话说，看了这篇文章心里很难受；都流泪了，想想还有这样可怜的老百姓，咱还一天潇洒啥哩。一位老干部仔细阅读完这篇通讯，心情沉痛地说，我们革命和建设了这么多年，还有这么多人温饱问题没解决。铜川市工商行的同志竞相传阅这篇通讯，对特困职工家庭深表同情。

更令我们激动的是十一月二十七日，一位60多岁的老大娘不知费了多少周折，竟找到了我们俩人。当她确信我俩就是那篇通讯的作者时，哽咽地告诉我们：“我和我那瘫痪的老伴看了这篇通讯后，哭了很长时间，他们有的断粮，有的缺衣，饥寒交迫，怎么生活呀！我无儿无女，存了些钱，也没啥大用处，还是帮他们一下吧。这两三天就把钱取出来，请你们帮我把钱给他们送去，这15户每家给500元。”说着已泣不成声，我们也被感动的热泪盈眶。我们恳切告诉大娘：“象这样的家庭矿务局还有很多，人均月生活费不足40元的有5129户，不足10元的就有473户，企业穷，拿不出钱帮助他们。为缓解他们的困难，局党政已在全局职工中动员捐款，号召困难小的帮助困难大的，局领导每人捐了50元，全局2万多名职工参加了捐款活动，市妇联、焦坪新街法厅、有的个体户，甚至一些中小学生都捐了款。截止十一月二十日，收到捐款5万多元。您的心意我们领了，但不要捐得太多，要为您以后的生活着想。”当我们一再询问她的姓名和住址时，这位老大娘始终不肯透露，并一再说要捐钱的不是她，是她的亲戚。要求我们不要张扬，她不图什么名声。只希望她的捐款能起带头作用，大家都帮一帮饥寒交迫特困职工家庭。

大娘走后，我们深感此事重大，立即向局党委书记张俊杰同志作了汇报。张书记也深受感动，告诉我们，大娘来时，我见一下，感谢她对待特困职工家属的关怀，考虑到他们年老无儿无女，尽可能地让她少捐点。

十一月二十九日，大娘再次来到我们办公室，告诉我们说；“这几天她一端起饭碗就想起了那15户人家，想到他们有的断了粮，有的缺过冬的衣服，想着想着就掉泪，饭也吃不下去，觉也睡不安稳。我过去也受过穷，吃过苦。都是自己的兄弟姐妹，一定要帮他们一下。既然矿务局已组织了捐款，那就捐3000元，每家200元吧。三里洞矿马万春家我找了一上午才找到，已把200元给了他们，那14家就请你俩辛苦一下给他们送去。”说着就把写有那14家姓名、各装有200元钱、署名“良心”的信封交给了我们，并另外给了10元钱，说是我俩的路费钱。我们含着热泪把路费钱退给了大娘，并且把局党委书记张俊杰希望她少捐点的意见告了她。大娘态度坚决地说：“再不能少了，你们就满足我的心愿吧。这3000元是我1971年至1980年每月27元的工资。1980年退休后月工资是30.06元，瘫痪的丈夫退休也早，工资也不高，每月106元，但我们总比那473户人家的生活强多了，捐3000元，我都觉得过意不去。”说着就要走。我们连忙拉住大娘，告诉大娘局领导要见她，要当面感谢她。大娘说领导都很忙，我也不愿张场。执意要走，拉也拉不住。当我们硬把大娘劝到局党委副书记王印桃办公室时，大娘一看见照像的就生气了，说：“你们这是干啥，我就怕张扬，你们咋不听话呀。”气得她又要走。停止了照像、录像后，大娘的气才消了一点。王印桃副书记动情地说：“您的精神真可贵，一定能长寿。感谢了！”大娘说：“企业穷，你们领导也难当。自己的兄弟姐妹过不去，我帮一下也是应该的。”说完就走了，送也不让送，姓名、住址说啥也不肯留。

大娘走了，在场的局党委副书记王印桃等同志个个含着热泪。我们手里拿着14个信封，感到沉甸甸的。这是钱吗？是钱，是救命钱！这仅仅是钱吗？不，这还是一颗滚烫的心……

十一月三十日，我们受大娘的重托，在矿区工会副主席尚解民的陪同下，前往焦坪矿、王石凹矿、李家塔矿，分别将大娘的捐款送给董世锡等14户特困人家。

当我们将大娘的捐款送给病亡职工家属张秀琴时，她哭着说：“象我这样的年轻人，反而受老大娘的捐助，心里很是难受，我感激大娘一辈子，也要娃记着这事。”并深深地鞠躬，让孩子跪下磕头，恳求我们替大娘受孩子一拜。李家塔矿徐凤英听说大娘的工资很低，家里还有瘫痪的老伴，感动的呜呜大哭，说；“这钱不能收，花这老大娘的钱心里不安，良心下不去。”在我们的再三劝说下，才含泪收下了这饱含温暖的捐款。当我们到三里洞矿马万春家询问是否知道捐款老大娘的姓名、住址时，马家老太太拉住我们的手，含着热泪说：“她不肯说呀，问了几次都不说，把信封放下就走。我们打开信封一看有200元，赶忙去追，想把钱退给她，但没有追上。你们找到大娘后，一定要告诉我一声，我要去看看她，她的收入也不富裕，这钱我们不能要。”每到一家都有一个动人的场面。这15户人家一再要求我们要找到这位大娘，去登门道谢。此情此景怎不令人为之动容。在这里钱和利变得那么渺小，情和义显得那么珍贵。

大娘的重托我们完成了，我们可以告诉您：大娘，你的“良心”特困户领了，您那不平静的心应该平静点了，应该能吃下去饭了，应该睡得着觉了。可是，矿务局党政工组织和这15户人家都在惦念着您，千方面计地打听您的姓名和住址。大娘啊，您在哪里？大娘啊，我们一定要找到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