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父亲的功与过

文/王玉田

一个偶然的案件侦破中使我认识了一位叫郭旭的老人，尽管事隔半年，但每搞一起案子他都会在我的脑海中出现。

记得那一次我值乘的是241次列车，列车从韩城站刚刚开出，一个旅客向我报称800元现金被盗，我急忙随失主赶到发案车厢调查、取证，最后从三个嫌疑者口供中得知扒窃旅客现金的案犯叫郭龙江，已下车逃窜。

根据线索，我们驱车赶到郭犯的居住地，莲花寺车站一居民小区，经守候未见其踪影，与当地民警取得联系后，我们来到了郭犯的家里，在这个很简陋的屋子里，见到了他的父亲郭旭。当讲明来意后，这位显得饱经风霜的老人却失声痛哭起来。在我的再三劝说下，老人才止住哭声；抽泣着告诉我们：自己早年丧妻，留下两个儿子龙江、龙峰，为糊口度日，养活两个幼子，到铁路上干养路工，用微薄的工资支持着这个家。十几年来，由于没有文化，只顾着挣钱糊口，孩子就象野草一样随其生长。常言说：树不修不直；除了能让两个孩子有口饭吃以外，至于学习、教育我从来没有管过。龙江这小子从小就爱拿别人的东西，有时是偷来的，我知道后就痛打一顿，他渐渐长大，他干什么事都瞒着我，我发现他行动诡秘，衣着也开始讲究啦，就怀疑他在外面干什么坏事，却始终没有抓住他的把柄。一次，他不知从哪儿抱回来一台录音机，我追问他时，他强词夺理，与我顶撞，我气愤之极给了他两个耳光后，对着妻子的照片痛哭。听了老人的诉说，自始至终，我仿佛置身在一种负疚与怜悯交织的感情中。“我有罪呀”，老人捶胸顿足，尔后，他用颤抖的手在一个大红木箱中很长时间摸出一个布包送到我的面前说：“这里是1000元钱，800元你们赶快发还失主，剩下的钱送给你们，求你们替我教育这个孩子，这小子如果回来，我一定把他交给你们。”钱，我们没有拿，临别时，老人带着一种自责的表情把我们送出家门，送到车上。

归途中，老人那种罪过感和深明大义的态度一直索绕在我的脑海中久久不散。

一个星期后，郭旭老人带着郭龙江投案自首。面对这个憨厚，历尽沧桑的老人，我说不出他是有功还是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