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钟书趣闻
文/郭镝
八十四,未必死
钱钟书先生(1994年)住院的消息不胫而走,关心他的各界人士无不担心。按照中国人的传统说法:“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请自己去。”正遇上了人生的大坎(这年钱先生正好84岁),遍读天下奇书,童心未泯的钱钟书对此担心满不在乎。他风趣地笑道:“钱某68岁时,没成大款呀,88岁的时候要成新资产阶级了。”先生如今依然健在,这84岁的大坎是奈何不了他这个无神论者的。
瓮中捉鳖
有一名外国记者说:“来中国,我有两个愿望:一是看看万里长城,二是想见见钱钟书。”即使回到内地的香港新闻界人士也有此愿望。1982年,当时新华社香港分社记者林湄小姐从香港回到北京后,采访了许多不少文坛名流,但就是没能见到钱钟书。林小姐便找到与钱先生熟悉的《文艺报》副总编辑吴泰昌先生,通过他进行电话联系。钱钟书先生在电话中警觉地说:“这分明是引蛇出洞嘛!谢谢她的好意,这次免了。”
但林小姐此次进京,非见钱钟书不可,她便约吴先生采取突然袭击的办法,直接找上门去。他们按了门铃,出来开门的正好是钱本人,一见面,钱钟书先生哈哈大笑:“泰昌,你没有能引蛇出洞,却来瓮中捉鳖了……”
溢出书本的“痴气”
杨绛先生曾撰文描写自己的丈夫。文中讲到他们在牛津大学上学时,有一次钱先生正在午睡。杨先生临帖,临着临着也睡着了。钱钟书先生醒来后,就饱蘸浓墨,要给杨绛先生画个花脸,笔刚落下,杨先生就醒来了。她根本没想到脸皮吃墨,当杨绛先生洗净墨痕,脸皮都快洗破了。以后钱先生不再恶作剧,只是为妻子画一幅肖像,上面再添了眼镜和胡子,过过恶作剧的瘾。再后来有了女儿,他曾在女儿的肚皮上画了一个大脸,挨了母亲一顿斥,他才不敢再画了。
钱先生的“痴气”很多,有时也很特别,但《围城》重印后,杨绛先生问他想不想再写小说。他说:“兴致也许还有,才气已与年俱减。再想写作而没有可能,那只会有遗恨;有条件写作而写出来的不成东西,那就只有后悔了。遗恨里还有哄骗自己的余地,后悔是你所学的西班牙话里所谓‘面对真理的时刻’,使不得一点儿自我哄骗、开脱或宽容的,味道不好受。我宁恨勿悔。”这几句话,正如杨绛先生所言,“可作《围城》(重印前记)的笔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