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惘（小说）

文/王晓杰

双休日吃过饭闲着无事，转悠着就来到樊老师家里，一进门我就发现气氛有些不对，只见樊老师斜靠在沙发上，头发乱糟糟的，神情忧郁。见我进来，也少了往日的热情，平时他不是这个样子的。

“怎么跟嫂子生气了？”我打趣道。

“唉，哪有闲功夫跟她生气，自己的事都管不过来。”他叹着气。

听嫂子讲，他同学来过一趟后就成了这个样子。待我仔细问过，才知道在前天下午，几位十年没见的大学同学突然结伴而来。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况且这么多年没见面了，自然樊老师要热情接待，可这个月到现在没发工资，口袋仅剩二元钱的生活费还不够一包“猴王”烟钱。有一位眼明心细的同学，看出了樊老师的窘态，忙说：“大哥这里地方狭窄，咱们到饭店边吃边聊吧。”还未等樊老师反应过来就被同学们连拉带扯到了饭店，打的费，招待费一切都没让他有时间去想。这反客为主，着实让樊老师更加窘迫。

老同学见面不免要谈谈各自的情况，让樊老师吃惊的是，他们个个跳槽的跳槽，做生意的做生意，甚至有的自己办起公司，当上了老板，只有他还是个普普通通的中学教师，也只有他活得“背时”。连同宿舍最提不起来，补考两门才毕业的阿黄，也成了业余“考古专家”，靠懂得的历史知识倒卖文物发了大财。听着昔日寒窗好友眉飞色舞，滔滔不绝地讲述各自的发展史，眼巴巴的望着从包里取出的一叠叠“老人头”，以及插在臃肿腰部的大哥大，樊老师心里象打翻了五味瓶，有说不出的滋味。十年默默奉献，辛勤耕耘，由一个生龙活虎的青年，成为夹杂白发的准中年，收获是什么呢？他想起了大学时代对理想的追求以及他们献身祖国教育事业的雄心壮志。现在在一起又多么不谐调，岁月的变化真是快啊，他们之间似有一座看不见的大山，将彼此隔得远远的。

送走昔日的同学，樊老师更加茫然，同学们一个个得意面孔和学生们讫求的目光不停地晃在他的脑海里，坐在窄小拥挤的房子就烦，看见备课本恨不得撕个粉碎，嫂子的怨悔声更象火上浇油……

樊老师一边向我叹息着，一边又开始整理起他的备课本。我知道樊老师今天又要付出了，明天的讲台上又会出现同学们喜爱的他那瘦弱的身躯。我也该知趣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