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涛（散文）

文/南歌子

入夜，山峡里传来哈气般的呼啸声。

这种声音持续着，如铁骑突进，如风雪聚临，裹带着一股子凛凛的爽气，从山顶滚滚而来。

一阵高亢过后，便是低沉，如咽叹、如啼泣、如山翁压抑了嗓音，娓娓的倾诉。

初来山中时，听得这涛声，我总疑心这山，这岭，这林有精灵出没，有妖魔隐现，一个人不敢走进山中去。那时，山也神秘，水也神秘，那座松林，更是扑朔迷离，百怪争奇。

我是三线企业的推销员，常年在外，一年之中难得在家几日。游历了南方的大中城市，见惯了千奇百怪的人和事，在备尝艰辛与奔波劳累之后，我总爱独自一人上山，钻进丛林，或躺或坐，叼上一支烟，静静地倾听山涛声。

涛声曾让我沉思，涛声也让我遐想，在四周无人的时候，我会随了山涛的节拍狂呼大喊，以发泄胸中沉积的愁闷忧愤。咆哮之后，一种轻松，一种了然，会激发我重新去面对生活。

记得今年年初我去新疆推销产品，汽车行至半路抛锚，全车的人在沙漠的边缘立等。天黑下来的时候，车还没有修好，疲惫无奈的人们，相续在满是黄土的沙滩上躺倒。大漠上的温差很大，半夜时分，我被冻醒，再睡不着，我的心中隐隐作痛。于是，失望、灰心、不平衡，再一次重重地吞噬着我的心……

恰在这时，苍凉的旷野刮起了寒风，传过一阵阵哈气般的声音，由远而近，由低变高，酷似山涛的呼啸，我一下子记起了大山，记起了山脚下不景气的工厂，记起了肩负的使命……恍惚之中，我走进了山林，又一次将整个心灵，整个魂魄，整个躯体都溶入山涛，随了它的旋律起伏迭荡。山涛低吼着，撞击着我的心灵；山涛尖啸着，剖划着我魂魄；山涛汹涌澎湃，痛快淋漓地涤荡着我的胸怀。我再一次为它所震慑，升腾起一种庄严，一种责任，一种豪情……那一次，我超额完成了任务，受到了工厂的嘉奖。萧条的工厂，因此而渐渐转换了生机。当我再一次冲入松林，溶入涛声，重温起那个时刻，山涛的内涵，愈发地沉重，愈发地丰厚，那种包裹了全身的猛烈，令我震颤不已

我以为，山涛是大山雄性的渲泄，是大山雄性的披露，在虎哮狮吼般的狂笑里，能够感受到的是最原始最古朴的冲击力，它粗犷、豪放，具有天然的阳刚之美，它勃发了我男子汉的豪情壮志，唤起了我男子汉强悍的内在潜力。正是靠了这种激励，这种冲击，使我在市场经济的大潮中，始终保持了男子汉的自尊、自强与自信。

我认为，每一位步入经济战场的人，都应该去聆听山涛，感悟山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