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扯面（散文）

文/五味子

去秋某日，得空闲逛，发现一名日“小地方”的饭店，被它的整洁所吸引，遂走进细看。

“哟，您来了？”一位四十开外的中年妇女热情地迎了过来，如熟人样地倒茶让座，“想尝点什么？”我不好意思说来瞎转，便顺口说来碗扯面吧。

三、四分钟的功夫，一碗扯得光滑如玉带的面端了上来，面上是细碎的菜，绿绿的开人眼目；旁边有小撮红红的辣子惹人欢喜地映着菜的绿。说老实话，这碗扯面我吃得真舒服，人间竟有妙法能将平常饭儿做得这般好，这么想着并在心底说，小地方不小，真是山不在高哪。

结帐时，妇人收币一元五角，欢笑地解说才开张保本经营，欢迎日后常来。可后来一直忙于生计，整日奔波，再无暇去光顾“小地方”。只是听人讲，“小地方”红红火火的大有让同行关门之意；又听说“小地方”发了，天天吃席的就有好几桌哪！

前不久，鬼使神差地推开一大堆杂务，骑车前往“小地方”，想再吃碗扯面。

“小地方”真阔了，先前的木板门换成了铝合金有机钢化玻璃门。只是门上的灰让人不忍再看第二眼。室内也升级豪华了，不过明显零乱了，捡个位还没坐好，便听一声响：“吃饭来开票！”当下心中便有几丝气，又不是混吃的，干吗这样，真是的？老天，街上一碗扯面二元，这里四元，也罢，只要吃得舒服，五元也值。

“小姐，麻烦把这擦一下吧？”说良心话，桌上的油垢至少两月没洗了。不知多少时间后，在我抽第八支烟时，我要的扯面姗姗迟来了。面粗糙的像长了青春痘样低着头伏在碗中央，上面乱扔了根切也未切的小白菜，酱油天女散花般溅了整个面顶。我吃了几口就不想再吃了，不是我不饿，而是我没有胃口。真的，我没有再吃下去的胃口了。

出门后的一刹，我听见发了福的妇人站在柜台后哂笑着对人说：“吃扯面的主儿，还穷阔！”

那一刻，我的胃像晕车那般难受。在垃极台前呕了好一阵才恢复常态，小地方，纯粹是个狗地方，我愤怒地诅咒。

上午，单位业务员老冯来闲谈时说小地方关门了。“早该如此。”说这话时我想也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