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的呼唤
(散文) □文/王刚
生活在大山里的人们,读得懂它的深邃和贫瘠。
父辈们习惯了将晨曦揉进烟袋,踩着露珠牵牛上山。铧犁翻滚着土壤,父辈脸上斧凿的皱纹里,便淌满了夸父追日的执着和悲壮。夕阳亲吻西山的当儿,醉人的彩色,就牢牢涂抹着父辈肩上沉甸甸的柴禾。
大山里,永远都有瘦瘦长长的故事。
数着大山的脉搏,山里孩子背着黄挎包,吆五喝六地钻进学堂,朗朗地念。山里孩子虔诚地紧咬笔杆,让林间的山溪从笔尖缓缓淌过。大山坚定了山里孩子不屈的信念!呜呜奏响的柳笛横在山里孩子的唇间,每个音符都在询问——山外到底有些什么呢?
父辈们的愿望,就是让山里孩子走出大山。于是,父辈们巴咂着稀粥。透过老黄牛的脊梁,仿佛看到山里孩子吃上了皇粮。
终于,山里孩子揣着父辈的叮嘱和企盼,走出了这片贫瘠和蒙昧。永远地踏上了一条与大山人完全不同的道路。从此,垂泪的烛影就永远地背井离乡。从此,父辈与大山就永远地相依相伴。于是,便有了坟茔,有了墓碑。于是,就有了父辈燃一片夕阳,凄凄的悲音:只有偎在大山的胸膛,才最踏实呵!
大山的人们,依然播种着贫瘠,演绎着四季。只有在一年的结尾,父辈们围着树根拢起的火堆旁,品着老酒,撕扯着风干的野味,咀嚼孤寂。
通往山外的那条小路上,何时才能斑驳出山里孩子归家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