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版导读
帽徽的故事
刘三余
20年前,脱下军装换上警服,自我感觉还蛮好,不料抬脚走到街上,就遇见一群小孩子扯开嗓门冲我喊:“圆帽徽,黑公安,脚下穿的黑皮鞋,手里拎着黑提包,里边装的是黑材料。”
窝火归窝火,工作还得干。半年后,我和一位同事去某城执行任务。到火车站已是凌晨两点多,四处投宿,家家国营旅社门前都挂了“客满”的牌子。象夜游神一样晃荡到省军区招待所前,知道警察“不吃来”,便灵机一动,用衣领上的两面红领章将接待室的小窗口堵了个严实,服务员接过介绍信看:“略阳铁路公安段军管组?”我看有门,忙不迭声答道:“对,对!”这一低头不搭紧,恰巧让服务员看到了头顶的圆帽徽:“军人都戴五角星,你这?”急中生智,我胡乱搪塞道:“帽徽上的五个五角星代表的是工农商学兵,都归咱管——特种兵哟!”服务员扑哧一乐,我又急急侧开身子指着一边捂起肚子呻呤不止的同事让她看,接下来又向她背了一段“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毛主席语录。不知语录起了灵丹妙药的作用,还是服务员起了侧隐之心,几经周折,总算给我俩安排下住宿,避免了一次寒冬彻夜浪迹街头的冻馁。
星转斗移,弹指间到了1984年秋天。进入自学考场,我将刚发的镶有国徽图案的新式警帽放在桌子左侧,低头答卷。监考老师来到我面前,一会儿瞅瞅我一身的橄榄绿,一会儿又拿起桌子上的准考证瞧,搞得我心里怪毛躁:怎么,这警察也有假冒的?半响,他才小心翼翼地双手捧起了我的大盖帽,情不自禁地喃喃赞叹:“好庄重,真漂亮!”表扬警察的话我最爱听,趁着都高兴,我趁机向老师提出调换桌的请求。其时我的考桌,阳光斜射,晃人眼睛。老师一边点头答应着,一边小跑到讲台前取了抹布,将教室左侧的一张空桌椅细细擦拭干净了,才招手让我过来。这一对应考警察呵护的细微动作,使我至今难以忘怀。
最后一件关于帽徽的故事,发生在去年我探家的长途汽车上。头天晚上熬夜加班,上车就找到了汽车后排的一个边座,眯起眼来只顾瞌睡。到了终点站,伸着懒腰下车后,就见三位老乡一齐拥上前来,紧紧地拉起我的手说:“今天多亏你了!否则,我们非挨抢不可!”看到我一脸的茫然,一位老乡解释道:“我们三人外出做生意,上车时就让几个“长毛”(当地方言,指抢劫偷盗犯罪分子)盯上了,这几个“长毛”都是有名的地头蛇呢,个个腰间掖把小刀子。他们见你中途上了车,就再也不敢动手啦!”我问:‘长毛’呢?”答:“下车早窜球啦。”说话间,几位老乡就要拉我“撮一顿”,我说:“‘长毛’不是害怕我这个人,他们最怯火这个”,我指着头顶的帽徽说,“要感谢的话,应该感谢咱们的国徽才对呀。”老乡们听了,也都一齐嗬嗬地畅笑起来。
窥斑见豹。亲爱的警察同行,听了我上边的几个“段子”,不知您是否和我一样能从二十多年来警察形象在人民群众中的变化中,体验到我们的国家已经步人法制化的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