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董飞

钟哲

准确地说，董飞是我妻子娘家邻居董家的孙子，今年五岁。

年前我和妻子回家为岳母过周年，一天上午，我们正在堂屋闲聊，忽然门外童声朗朗，我掀开门帘，只见一小孩摇晃着走了进来，看见我盯着瞅了一阵，说：　“你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我反问：　“你是谁，我也没见过你。”他红扑扑、胖嘟嘟的脸蛋，一张小嘴，两弯细眉，若不是满身的灰尘和一头短发，使他未脱男孩的调皮，还真象一个清秀的小女孩呢。

“我是小宝的儿。”他接着我的问话说：　“我咋不认识你？”妻笑笑说：　“他认识你爷，他来这儿时你爸还没生下呢。”遂问他，爸妈现在干啥？他脸一沉，说爸妈离婚了，便不再言。

我看他不大高兴，忙用话岔开。问他今年几岁了？他说五岁了。我打趣说五岁了怎么还穿开裆裤，把屁股晾在外面。他没说话，转身跑了出去。

谁知不大一会儿，他又跑了过来，换了一身衣服，屁股严严地裹在了里面，没想到我的一句笑话，他还那么认真。过了一会儿，他说：　“今天我就在你家吃饺子。”我问，　“你怎么知道我家吃饺子？”他说：　“刚才我看见二宝爷洗韭菜和肉了”。二宝是我妻子的二哥，常到他家水管洗菜。我便问：　“你爱不爱吃饺子？”他说：　“顿顿吃饺子都能行”。妻说：“那你奶还不给你包？”他撅着小嘴，嘟嚷道：　“顿顿都吃面，我让她打糊糊她都不打，不打我就在你家吃饺子”。我看他饺子馋得厉害，就决定和妻子提前动手，他高兴地说：　“快让我到里面等着去”。可没过一会，又出来爬高下低了。

我问董飞，叫爷怎么还叫名字，董飞说：　“名字就是人叫的么。要不二宝爷姓李，我就叫他老李爷。”说完又爬到我的耳边小声说：　“我是跟你说笑哩！”这回答真让人哭笑不得。

我看董飞走起来一晃一晃的，就问怎么回事，二哥说，是被人骑车撞的。我问董飞疼不疼，董飞咧着小嘴说：　“到医院捏的时候疼得很！后来打了麻药就不知道疼了。”说着撩起裤子，小腿上还上着夹板，这董飞，小小年级还有此一劫。

董飞忽然对我说：　“我是坏蛋，你是警察。”说完神秘地一笑。我说：　“你怎么喜欢当坏蛋”？他说：　“警察要给坏蛋管饭哩。”——原来他抖了个“包袱”，真是个机灵鬼。

看着可爱的董飞，我笑着问他一顿能吃多少个饺子，他说七个，我让他数一数一共多少个，他伸出脏兮兮的小手，一个一个地数着。还未数完，忽然转头问我：　“我刚才说吃几个？”你不是说七个么”“不对，是十个！”我说十个就十个，但你要数清楚。

饺子煮好后，妻子先给他盛了一碗，他一手拿着筷子，一手紧紧扶着碗，歪着头，极可爱的样子。我不知道这顿饺子他吃得是否可口，但几个小时和一个五岁的小孩呆在一起，则让我十分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