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良一条路

□文/管子

人民路是小城的脊梁，将小城一分为二；人民路两侧的红安路、延安路、公园路、胜利路……肋骨似地延伸着；整个小城象一个人爬在地上，成一幅心满意足的睡眠姿态。

——小城的人都这样说…

但小城是要飞的。

小城号称中国的“西雅图”。集飞机设计、制造、试飞为一体。是省城西安市属70公里外的一个远郊区。是西安各大报纸的招聘广告上每每便括号“除阎良区外”的地方。

小城有两条最长的主干道：一条是机场的路，飞机用的；一条是小城的人民用的，叫人民路。

人民路是小城人相会的路。是小城的样板路。是小城的脸面、也是地方政府着重治理整顿的关键所在。号称是大上海的“南京路”。长10里，宽20多米。行在人民路上雨天不用伞，睛天不怕晒。路两旁虬龙般的树枝手挽手，肩并肩，甜蜜地相伴了几十年。形成了一条长长的树的隧道。街道两旁林立的商家店铺，在粗壮的树身与树身之间展露着花花绿绿的门脸。

肋骨似的路是小城人回家的路。是人民路的延伸，通往各家各户，通往工厂、科研院所。每逢上下班时间小城的一切机动车辆都要禁止通行15分钟。一朋友来小城办事不得入城，便看来来往往自行车上的人：人流一拨又一拨地涌现在人民路上，人们都不说话，只见车轮子飞快地旋转着，象电影的快镜头。看着看着朋友嚷嚷看得他头发晕、眼发花……他说他陷入了自行车的汪洋大海里不能自拔，干着急，没办法。

小城的人都走在人民路上。朋友一样的外来人也不能例外。小城有小城的规矩，任你是“皇帝”来，只要到的不是钟点，你都得下马。

从人民路走出去的小城人，互听口音、互看神态便知是小城的人。试想想，一个人数不足十万的小城，共用一条人民路，虽然有东来的西往的，又一次次地从肋骨似的路进进出出，见面的机会便总是多的。一个人来小城呆上几年，见了谁都眼熟，就是叫不上名字，不知道是干啥的。其实彼此都早已成像在了对方的视网膜上，只不过浑然不知罢了。走出小城，到了外面的世界，偶然相遇时冒昧地问一句“你是小城的人么？”对方反问“你也是吧。”双方点头，相视而笑。

小城人共用一条人民路。

外地人走进小城只要记住了人民路便是找到了回家的路。

小城所有通往外面的公共汽车都是从人民路走出去的，坐在车上的人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