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如花

文/马朝虎

楼下的空地上前不久新开张了一家小吃摊，经营煎饼、馒头、稀饭等小吃。摊主是一位四十开外的中年男子，虽然看上去神情很是疲倦，但他的脸上始终挂着一种平和而又温暖的微笑。因地段偏，小吃摊的生意较冷清，而他脸上的笑容并未因此而收敛片刻，依然笑对着时间的流逝和人来车往，淡定如云。

因自己身居异乡，生活没有规律，早餐和晚餐常在他的小吃摊上将就，时间久了，便也与他混得半熟。从他口中得知，他妻子前年遇了车祸，至今仍然躺在床上，所在单位经济效益不好，不要说医药费，连一百多元的生活费也停发了；儿子读高中毕业班，正是需要大把花钱的时候，不巧的是今年他也下岗了，贫困的生活犹如雪上加霜，没办法，只好出来张罗小吃摊，赚多少算多少，只求能把家支撑下来——令我吃惊的是，当他叙说这些常人不敢想象的不幸时，脸上平和的微笑仍然没有丝毫的改变。

一天在他摊上吃过晚餐正准备离去，他叫住了我，笑着对我说：“小马，我正要收摊，可我运东西的板车坏了，你能不能帮我搬点东西回家？”我爽快地答应了。

刚走进他狭窄的家，我就被半埋于枕头上的一张笑脸感动了——这是他的妻子，躺在床上侧过脸对着他微笑着，正如他示人的微笑——平和而有温暖。从这张微笑着的脸上，根本找不到一丝半点重残在身、卧床已久、生活贫困的人所表露出烦躁、孤僻、茫然、嫉恨、厌世等神情。这张脸虽然苍白、清瘦，但洋溢出来的微笑，如花般明媚、灿烂，使得简陋的房间温馨如春。他们好象无视我这个外人的存在，他坐在她身边，问她的身体情况；她用手摸摸他的脸，询问他累不累，那轻柔的声音和悦耳的笑声，像空气一样在房间里流淌。而更加令人感动的是，他们放学回来的儿子，脸上的微笑一如他的父母，在平和、温暖之中，还透出一种希望。

我很感动，也突然地明白了他们为什么示人以如花般的微笑的原因了，更深深感受到了隐藏在这种微笑背后无可比拟的力量——对生活的热情和信心。我想，这才是支撑起一个真正幸福家庭的所在，那怕遭受多大的不幸和厄运，都能够平安地度过和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