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我要回家

□文/许阳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妻子在教女儿诵唐诗，但我却已听得动容。将近春节，想爹娘一定站在夕阳下，向远方张望，企盼着游子回乡，企盼着全家团圆，热热闹闹地过个年。

爹娘是被城里人笑称“面朝黄土背朝天”、“土里刨食”的农民，我凭着自己的勤奋努力，寒窗十几载，苦守清灯黄卷，终于实现了那个“鲤鱼跃龙门”的梦想。爹娘的能力是有限的，但我忘不了，我在省会念书时花的每一分钱，都是爹娘风里来、雨里去，在田里一个汗珠子甩八瓣挣来的，都是爹娘勒紧了裤腰带从牙缝里省下来的。读爹娘的来信，每每只有“孩子，爹娘都好，你不在我们眼前，千万不要太苦了自己”，寥寥数语，却总是令我禁不住热泪盈眶。年年春节，想念爹娘，恨自己身无一物可以回报，提笔字未写，泪水已先打湿了信纸。

本以为参加了工作，有一个相对爹娘田间劳作所得要多得多的工资，日子会好过一些。可是，要置房，要娶妻，要生子，要应酬……虽然只不过生活在一个小小的城市，柴米贵，应酬多，居之却也大不易。

这些年为了出人头地，扬眉吐气，我抛开一切家常里短的琐碎事务，把全身心都投入到了工作中。我不但数月不能回老家一趟看看爹娘，而且因为每天要撰写形形色色的材料，各种文字塞满了脑子，竟然连一个问候的电话都抽不出时间来打一个。别人都说我是“比总理还忙”的“工作狂”，个中滋味，却只有自己最清楚。我经常用“自古忠孝不能两全”来宽慰自己，但我越是欺骗自己的感情，越是觉得内心更加愧疚不安。想到爹娘已老，仍然一无所有，岁月和我只给他们留下了一头白发、两手粗茧和满面的风霜，我心里一阵酸楚。

前些日子，几个高中同学在一起聚会，说起过年回老家的事，有一个同学竟然以老家太冷为由说今年不想回去了，一时激动，我竟然和他争吵了很长时间。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爹娘啊，我想念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