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以回报

□文/张华玲

记得小时体弱多病，为了不影响我的功课，父亲冒严寒每天骑自行车苦行十多里路，到学校亲自为我打针。

料峭寒风把父亲的双手吹出一道道伤口。殷红的血迹凝结在父亲暖在怀中的药瓶和针管上。

昏黄的路灯把父亲身影拖得很长很长，我明白那长长的影子正如父亲长长的希望一般，无言地阐释在他的每一个举动中。而我那时回报父亲的也无非是每学期还算优秀的成绩单附加一张奖状。

后来还真如父母所期盼的那样，我考进了一所颇象样的学府。这着实让父母毫不过份的虚荣满足了一次。正规的教育让我岸到了不少知识，同时也日渐助长了一些恶习。衣袋里的钱总是捉襟见肘。适逢礼拜美其名日回家看看，走时再不忘拿一叠钞票。而善于理财的母亲好象从来就不曾识破过我。在双亲再三的嘱咐声中，乘坐的中巴一溜烟把那些关切与疼爱甩得老远老远，等我猛然记起要示意父母快点回去时，已经难以看清他们的身影了。之后，我依旧是回家拿钱。父母依旧慷慨解囊，嘱咐盈耳。

四年清贫而逍遥的日子一晃即过。

我原以为参加工作，总算有了让我尽尽孝心的机会。我也以为这些年父母为了供我上学，倾其所有，吃的、穿的、用的尽由着我，现在也该轮到他们享享清福了。可我却被一陌路人俘获了一颗心，并且为他朝思暮想，愁肠百结。亲情与爱情孰轻孰重，早已爱莫能辩。家书由最初的绵长复杂演变得愈来愈简明扼要，我给父母的仅仅是一张汇款单和附言栏内问父母安的象征性牵挂。

电话铃骤然响起，传来父亲稔熟而略带苍老的声息，他说算好了我休息的日子，在车站接了好多次却没见我回来。我手握话筒，一种发痛的愧疚洪水般漫过心堤，泪水淌在脸上。我也许对亲情淡然到置若罔闻，可这丝毫不影响他们思女情切。我渐渐明白，抛开世界万物的沉浮，在父母的眼里我即便是将来儿孙成行，也永远是他们今生不变的牵念。

今夜，遥望故园，思念的双翅翩翩穿越时空，我多想为母亲再剪一次发，为父亲再修一次须，这一次我一定不会再纵容我任性的双手弄乱了您的头发，划伤了您的下颌，我会再小心一点，再用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