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逆
小说 文/南风
衡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去年,在车间上轴工技术大赛中脱颖而出,干起了织布修机工。按说对这种难求的待遇理应感恩戴德,而他却并无半点感激,瘦长的脖子上永远顶着一具愤世嫉俗的面孔。平时总爱眯着眼睛看人,带着一脸的不屑在弄档转悠。小组人挺烦他,说当个修机工有啥“觉不着,不是领导爱惜人才,上你的轴吧!”他平时不爱说话,但一开口别人就听出其他味道。比如看见老布机上的挡车工打起了车坏的牌子,他会一边用扳手挑下牌子,将油兮兮的手伸进车底,一边愤愤地说:“没牙的人了,硬塞豆子给他吃,能不咯嘴?”新设备坏了,他也牢骚满腹:“娶大姑娘的钱买个寡妇回来,吃了几斤回扣?”总之他看什么都不顺眼。一次车间召开职工大会,车间主任总结近期生产形势时声音宏亮地说:“经过努力,我们终于从低谷走入高谷了。”底下一片掌声。他直盯着主任,挥了一下手:“臭!啥水平。”扬长而去。
工长看不惯他的所作所为,想利用季度考评,把他“末尾”了。但每次结果,他不是前茅,就是居中,难以奈何。而且一些混沌的小女工爱往他跟前凑,觉得他仗义,车修得好开等。但轮班认为,他这种倾向不对,有兴风作浪之嫌疑。年青的女党支部书记觉得有必要找他谈谈,对他进行思想教育,首先她分析这种意识乃至行为是否由于家庭或个体不正常成长环境的因素影响,亦或受意外事件的沉重打击,导致了他不屑一顾、不可一世情绪的自由泛滥。年青的书记自然是清音丽声,试探着循循诱导,最后问:“你为啥对企业里有些现象那么不满?一切还在改革中,尽管存在的不尽合理,但我们可以透过现象看本质呀!”
衡一边揩他的修车工具,一边极不屑地瞟了她一眼,问:“你在领导跟前撒过娇吗?”小书记腾地红了脸,怒气冲冲:“你简直……”“为什么没有?”“他们又不是我的家人”小书记显出了一脸好可爱的孩子气。
衡似乎很宽慰的笑了:“对了,因为我把企业当家了,我想让家好起来,让家温暖,让家完美无暇。”
书记的目光渐渐温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