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版导读
蓝手套
[渭南] 高潮
天一冷,儿子骑自行车上学要戴手套。买啥样的合适?布扎的太土,针织的太薄,人造革他嫌硬,还真难住了娃他妈。我问儿子,上次回农村老家,你见的那双蓝布手套拿来咋样?他讥笑道:“那还算手套?”我说你别小瞧,样子老了,颜色旧了,戴上挺暖和……
60年代的冬天,渭河滩奇寒,河面冰冻实了,铁钴辘大车都能吆过去。乡下学校八岸子透风,吐口唾沫掉地上,立马滚成冰蛋子。再冷总得读书写字,我手背上冻成硬疤,裂开一道道血口子。母亲实在看不下去,狠心把父亲一条穿烂了膝部的蓝咔叽布裤子,从破洞处铰开,上面改成半截短裤,来年夏天再穿。下面俩裤腿给我改缝了一付棉手套,蓝咔叽面子粗布里子,中间装层旧棉套子,形似一半圆长帽,旁边安个杈鼻子,正好放进大拇指。戴着手套写字尽管不方便,但手暖和多了,不再疼了。同学们羡慕的要死。
这双蓝手套,陪我上完中学,我上大学时留给了妹妹。妹妹戴着它一直到考上师范学院。又传给小弟。小弟小我13岁,他上学时农村土地承包了,经济活泛了。他到县城去上高中,家里给买了辆旧自行车,蓝手套成了他冬天骑车子不可缺少的防寒装备。他考上西工大时,蓝手套已磨的发白,划丝了。后来小弟读硕士,蓝手套光荣退休在老家。
我把这些故事讲给儿子听,他不言语了。因他最佩服我小弟,按陕俗他叫二爸。现在他二爸在清华读博士。我说学得好坏不在戴啥手套,能保暖就行。蓝手套,你二爸不是照样戴过?!儿子说:“行了行了,别忆苦思甜了,我上学呀。”我问那给你到底买啥手套?他说:“随便!”看来他的心思有所触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