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风景线

□文/朱晨

一

腊月的每一天，仿佛都是黄道吉日，火芯燎燃着这个月份。黄酒、麦曲酒的气息染醉了这个月份。农家把一年四季的企盼和期待都浓缩在这个月份。看吧，家电安装和安装电视卫星地面接收器的师傅们进村了，张家图个新鲜装上了海尔空调，李家图个时髦安上了液晶或等离子电视，刚刚落成的“农家别墅”门前车水马龙，大理石铺进了客堂地面。看吧，“苹果大王”家里迎来了好多客人，城里的大学教授和农艺师们坐着一辆辆小车，喇叭声声，沸腾了整个村庄……

谁家又在娶新娘，趁腊月的黄金季节，把唢呐吹得震天响。迎亲的队伍逶迤在弯弯山道上，彩电披红，冰箱挂彩，摩托叫，汽车唱，一部历史和现代交响的迎亲曲，在斜阳的乡间大道，热烈地进行着。新娘是城市姑娘吧，要不，腰间还别着最新款的带摄像头手机，车上还带着两箱科技图书？

二

下雪了！下雪了！

不下雪不是腊月，是腊月不能不下雪。漫天的雪花，平添了腊月的气氛，也应了瑞雪兆丰年的谚语。哪怕大雪一夜封了村子，哪怕大雪一夜抹平了大河——一觉醒来，给孩子们一个新世界，一个神奇而美丽的梦，一串咯咯咯的欢笑与惊奇。踏着雪赶集办年货吧，忙年的日子正从雪天开始。妈妈买回了烤鸭、红酒、火腿肠，荷包里还揣着一盒“拉芳”，奶奶在灶膛里煨鸡汤，煨香了炊烟，煨香了黄昏……孩子们门外打雪仗，忽闻“驾”、“驾”鞭子响，爷爷驾车回来了，车上装着种子、化肥，大巴掌拍着孙儿的小屁股：“小孩盼过年，大人望插田，春在雪那边！”

三

谁说腊月冷，腊月最有情；谁说腊月北风紧，腊月最牵游子心。把灯笼挂起来，把年火燃起来，把年酒斟起来，天南海北的儿女都在腊月里思亲归家，故乡的情是那般烫人，一年一度的“团年饭”充满了温馨，吃一顿妈妈做的年饭，增了十倍精神；饮一杯爸爸斟的年酒，长了万丈豪情。围着年火守岁，是腊月三十最古老的习俗，把年火烧得更旺吧，新年的钟声一响，儿女们又要扬帆远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