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宫

黄文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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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女儿隔着三十年的距离。

夜里，我教她走迷宫。从入口出发，叉路很多，我们一次次上路，又一次次退回来。最后的一条曲径通幽，到达出口。

　“爸爸”，迷宫里为什么尽是死胡同？

我苦笑了一下，没有回答。

是的，人活一辈子，保不准你是在钻一条死胡同。所不同的是：走迷宫，可以退回来，重新开始，重新选择。而人的一生，当你发现道路死了，也许已是整整的一辈子，再也没机会退回去了。

二

迷宫中那条唯一可达出口的通路，可能就是伟人的道路。

凡俗的人们苦苦探寻，由于缺乏远见，所以可能几十年都在白费工夫。等到钻出迷宫，也许伟人已经钻出来几十年或几个世纪了。

三

推想走迷宫人的心态，可能入口时象个儒家，雄心勃勃，志远气盛；出口时象个道家，精疲力尽，逃向空阔天地间。

四

迷宫的传统设计是：从入口出发，只有一条路可以到达出口，其余的所有路线半途而废。

其实走迷宫，是否还可以有另外的形式呢？

譬如，从人口出发，让各条道路都能到达终点，只是道路远近不一。

这样设计，是否更有意味呢？

五

六岁的女儿，在迷宫里走了几遭，退回来说：

“爸爸，能不能不穿过迷宫，直接从迷宫外面走到出口处？”

我摇了摇头。转眼一想：女儿的走法，不是比哪唯一的一种最佳走法更高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