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版导读
心中的梵婀玲(散文)
文/姚红梅
我很喜欢朱自清先生在《威尼斯》中给予小提琴的新名字——梵婀玲。
我第一次认识梵婀玲是在五岁的时候,那是一场离别。
同院的小棉姐与楚平哥是青梅竹马的好朋友。那一次,天黑后小棉姐跟往常一样带我去找楚平哥玩,太小的我是根本看不懂藏在小棉姐眉宇间的哀愁,我只是知道,楚平的妈妈又嫁了一个爸爸,楚平要离开这儿随新爸爸去很远的一个地方。
我们爬在楚平家的窗台上,透过窗纱我看见楚平哥左手里拿着一个扁平的葫芦状的“盒子”,“盒子”的底部还被楚平哥夹在头与肩膀之间,而右手则拿着一根“小棍”。这时客厅中间的沙发上端坐着他的妈妈与一个陌生的男人,楚平则微眯着双眼拉着一首凄艳的曲子(后来我才知道是《梁祝协奏曲》),正在我思索着那个盒子为什么能发出声音来时,我突然觉得捉着我肩头的小棉姐的手在微微颤抖。我不禁回头一看,在黑暗中我只见她眼里饱含着一汪晶亮的泪水,在夜色中闪闪发光。这时,我莫名地鼻头一酸,一颗泪珠也悄悄地爬出了眼眶。
不知道我们最后怎样回家的,只是非常牢地记住了那个奇形怪状的“盒子”,记住了它发出的声音会使人伤心。后来长大了才知道那是一种西洋乐器,英文为“Violin”中文称小提琴。也知道了朱先生音译出来的浪漫而飘逸的名字——梵婀玲。
进了中师,经常看见音乐班的学生拿着小提琴“咿咿呀呀”地拉着,也在电视上与录音机中听了许多回的小提琴独奏欣赏。小时候对它的那份美丽的向往与神秘感觉便淡然了。
直到有一次学校停电了,因为突然,大家没有准备,四处一片漆黑,只有天上那芽新月在薄云中,透出一点儿微光。我从小最怕黑,因为黑暗便烦躁,踱着急快的步子在校园中走来走去。
突然,一阵如凄如诉的小提琴奏出的乐曲声飘入耳中,那声音透不出的凄凉与悲哀,遥远地似天边渺芒的风铃声,又象一位伤心人在近旁轻轻地絮说忧愁,我的步子随着它的节奏慢慢停下来,我静静地伫立着,倾听着一个失落者的心声。我的心慢慢地溶化在其中了……蓦地,我鼻头又酸了。心里难受得一如十几年前的那个晚上,仿佛我又是那个不解人事的小丫头,仿佛我们又爬在楚平家的窗台上,聆听着那首楚平哥为了小棉姐的泪而奏的梵婀玲之歌。
哦,心中的梵婀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