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邻居
□文/孙军
因为拆迁,我们暂住了简易房。简易房的屋墙是单层砖墙,夏天不凉,冬天不暖。当然,我这里不想说这些,我要说的是我们的新邻居。
新邻居是一对年轻的夫妇带一个两岁的小孩儿,再加一个婆婆,共四口人。四口人只有一个上班的,即男主人,是煤矿工人,上老早班,每天早晨五时半就去上班。按说,我同他们不应该有什么联系,他们家大的太大小的太小,我那时正上初中三年级,同他们任何一个人交朋结友都是不可能的。然而事实上,他们对我的生活却有很大的影响。
我一向爱睡懒觉,节假日不必说,平时上学不到快上课时不爱起床,有时干脆就过了上课时间才起床。我父母拿我没办法,虽然使尽了办法,我起床迟甚而老是上课迟到。然而,自从有了新邻居后,我的习惯有了很大的改变。新邻居的老早班一走,留下婆媳两个就吵嘴,偶尔还夹着小孩的哭声。那个脆生生的象放小鞭炮一样的声音是媳妇的,那个拖泥带水的大嗓门是婆婆的。两个人吵个没完没了,我往往从睡梦中惊醒,并被迫张开自己的耳朵,就是说,我如果愿意听这声音,就继续睡下去。我当然不愿听,就只好起床。
我父亲同样也被惊醒,他却似乎不太生气。这可以理解,我父亲起床一向早,吵醒也只提前醒了几分钟,再说也不想和她俩一般见识。我母亲却不高兴,有一天对我父亲说:“咱过去劝一劝她俩吧,婆媳俩有什么好吵的!”父亲说不必,又用眼向我母亲点了我一下:“这比闹钟还灵呢!”母亲恍然大悟,不再提这事。
于是,每天早晨很准时,在五点半一过,即那个老早班一走,婆媳俩那大嗓门和小鞭炮便火火爆爆地响起来。我只好起床。以后,我就在五点半多一点就起床了,同我父母一样在比闹钟还闹钟的吵声中洗刷吃饭,然后去上学去上班。那时正是冬天,我顶着黑蒙蒙的天走到教室,在明亮的教室里读书学习,很令人惬意。这样过了许多天,可惯了,仿佛生活本来就这样,正如每天早晨起来要刷牙洗脸一样,婆媳俩的吵架也是生活的一部分,很正常。
第二年春天,老早班一家搬到新居去了,我们的新房却还早着呢,就继续在这儿住下去。不久,隔壁又来了新邻居,是一对老夫妻,干什么都悄没声息的,仿佛没住人一样。我一下很难适应这样的生活,至少在我每天五点半多起床以后没了吵架声,让我总感觉缺少了点什么。
以后,我竟然养成了早睡早起的习惯,我以为这习惯很好,当然也对那婆媳俩深怀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