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待“同行的旅客”

南山侯

美国人很有意思，在一本谈论钓鱼的书中，却温情脉脉地告诫道，如果你吃鱼，要很快和果断地杀死它们——就像你自己死的时候也希望来个痛快的一样。如果你放掉鱼，那就快快地放掉，温柔地对待它们，就好像你自己也想以这样的方式被人释放一样。因为我们都是星尘构成之物，跟彼等一样在时空和宇宙里走一遭，万不可没有体恤之心，万不可虐待同行的旅客（保尔·昆内特《钓鱼课》）。

如果我是一条能够阅读的鱼，尽管命中注定可能成为人类盘中佳肴，但对保尔先生斯语仍然感激不尽——毕竟其中闪耀着高贵的怜悯之心。当然，我非鱼。可我知道与人类命运休戚相关的，还有对野生动物的保护。据李晓伟《昆仑山——探索西王母古国》一书披露：青藏高原一带，过去由于原始封闭，人迹罕至，曾是野马、黄羊等野生动物成群自由生活的天堂。但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随着连营千里大批青藏公路建设者拥进此地，野生动物的末日也就来临了。为了解决施工人员粮食不足，人们的目光遂瞄上了漫山遍野的野生动物。仅一家勘探队几年间就至少猎杀了近千头野生动物，包括野马、野牛、黄羊等。短短几年工夫，野马滩、野牛沟这些曾是野马、野牛的昔日天堂，便只剩下一个可怜的孤零零的地名了。

如果说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人们大量捕杀野生动物，是饥饿和愚昧所致，八十年代之后愈演愈烈的非法盗猎、贩卖行为（我国于1983年已制定实施《野生动物保护法》），则是为暴利所驱了。如据有关资料介绍，我国青藏高原地区现已划出了40个自然保护区，各区都配有专门的管理人员和巡逻队，但由于麝香、熊胆、豹骨这些东西都具有极高的商业价值，或被视为酿制某些药酒的上等原料，一些不法盗猎者就不惜铤而走险。而国内近些年刮起的以食野味为贵、为养、为身价的饕餮之风，亦使大量野牦牛、野驴、羚羊等野生动物，成为一些地方大小饭店招徕四方食客的“特色菜”。

与此同时，媒体频频惊呼“两河”（黄河、长江）源头地区生态恶化严重！由草原退化、土地沙化催生出的沙尘暴近年也成为“常客”（有资料称：目前我国有267.4万平方公里土地已经荒漠化，占国土面积的27.9%）。国人虽有“健忘”毛病，但那场SARS疫情留下的黑色记忆，想未还历历在目吧？尽管现在专家们已把这场灾难元凶锁定为果子狸，但我们是否也该从中反省某些饮食陋习？大自然已经给予人类比其它动物多得多的食物，倘仍贪欲不止，肆意掠夺、虐待与人类生命“同行的旅客”（野生动物们），自是难免要遭老天报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