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职警察
(散文) 刘三余
摇笔杆儿的,吹喇叭的,大笔二笔(大X二X),鸡肋,冬烘先生。或褒或贬,或俗或雅,一任调侃。这,就是文职警察了。
抽烟的手指头熏得焦黄。上不了枝次的金丝猴,材料是靠烟熏出来的。于是,从办公室到身上的衣服乃至肌肤的每一个毛孔,便浸了浓浓淡淡的烟味,送去打印的材料亦有。惹得打字员小姐噘起可爱的小嘴巴说讨厌!就戒,为省钱,为身体为可爱的打字员。又戒不了,抽得更凶。“宁舍婆娘娃,不舍烟把把。”出此豪言的始作俑者,是文职警察。
白日里上班写材料,晚上在家赶材料,一天到晚脑子里晃悠的尽是材料。“打仗”进一寸,材料忙十分。部署、计划、讲话、简报、总结、表彰……腹稿是待字闺中的千金,打印是后发生的是泼出去的水。心无旁鹜,走起路来就显得沉重,懒得说话。就有人说“骄傲”,便更沉重,到后来,骄傲连同钱一样不值钱了。但钱依旧是钱,而骄傲从来就不值钱,不值钱也不能白送哇。如今连一顶“骄傲”帽子也遗了的,是文职警察。
没有了骄气就剩下了骨气。骨气不顶烟,便发了稿件赚烟来。稿费和烟瘾同步上升,收支大体平衡。没有“财命”不能“皮尔·卡丹”,“金利来”什么的,就只好四季穿警服,不为扎势只图遮体,美其名日“老虎下山一张皮”的是文职警察。
不写的人指挥写的人给不写的不会写的人写。一般人干不了这“细活”更瞧它不起。不写的不会写的能立功,能进步,写的几十年一个嘉奖也弄不上,为他人作嫁衣裳。“蜡炬成灰泪始干。”是感叹后继无人,是一种信念的坚守?持这种莫奈何心态的,是文职警察。
第一个抢先下小车为别人打车门的,外出为人拎包的,会议前用麦克风“喂喂”又不讲话的,被头儿亲昵称作“拐棍”的,是文职警察。
“拐棍”的用途妙不可言,高兴了,用它在空中舞扎舞扎:哪儿不舒服了,拿它在地上墩打墩打。开会了,领导看着讲稿欲言又止,底下乱嚷嚷:停电了,停电了!就走近墙角掀下电灯开关说:停电了咱也要掀亮它!自家板平了脸,惹得领导和大家哄哄笑的,是文职警察。
腰里不插枪的警察是文职警察。
长年患痔疮一直拖着不去治的是文职警察。
全国首家性研究会的议题:理想的生活,是讨一个温柔体贴的日本老婆,再讨一个很浪漫性欲自然很强的法国情妇,还要有一个中国的女厨子,外加一套英国式的乡村别墅……七角钱的凉皮作午餐,用“议题”作佐料吃的口舌生津的,是文职警察。
十个警察扎堆儿,你要找到他?努,那胳膊肘与臀部衣服起毛发亮的,就是文职警察。